電話那頭仍是沒有聲音。
“藍天,發生了什麼事?你別害怕,你在哪?我馬上去找你。”
“雲霧……”藍天好不容易說了兩個字,但是這兩個字是帶著哭腔的,顫顫抖抖,氣喘籲籲:“你馬上來好不好,我在中華醫院三樓b區。”
“我馬上到。”
……
一路韓雲霧風塵仆仆地趕來醫院,顧不上電梯,直接跑上樓梯,心裏甚至忐忑不安。
上到三樓,韓雲霧放眼尋找,看病的人來人往,一時間找不見,韓雲霧暗告自己要耐心找,藍天說是在這裏。
一個不經意間,三樓盡頭的白牆角落蹲坐著一個女子,她雙手抱腳,麵藏在其中,
韓雲霧步伐放輕,慢慢走近。
“藍天,你怎麼了?”韓雲霧柔聲道。
聽到韓雲霧的聲音,藍天緩緩的抬起頭——隻見她滿臉的淚水,哭得梨花帶雨,無語凝噎,我見猶憐。
“不怕不怕,我來了。”韓雲霧摟著她進懷裏,一手拍著她的背後,一手拂去臉上的淚雨:“有我在呢!”
哭泣涕淚仍止不住,烏烏咽咽,抽著泣、口舌不清地說:“我懷孕了,我不可能懷孕的,現在懷孕了,現在懷孕了,血狼打我肚子了,醫生說過我不能懷孕了,子宮受損傷,以後不會懷孕了……”
藍天精神頗為激動,像個瘋子胡言亂語,卻聽在韓雲霧耳裏很是心驚膽跳。
“為什麼不能懷孕?血狼打你?他是不是傷害過你?不著急,咱慢慢說。”韓雲霧雖是勸著藍天,但自己的額頭青筋暴現,眼眶子紅了一圈。
“我……”藍天似乎想起了什麼,她猛然間抬頭,眼珠子盯著韓雲霧,緊張地說:“我可以懷孕,我懷孕了,醫生說我懷孕了,真的,雲霧,我沒有騙你。”
“我知道了。”韓雲霧苦笑著:“你什麼時候遇到血狼的,是不是四年前。”
“都怪你。”藍天一把推開韓雲霧,自己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她沒有在意此刻自己的姿勢有醜,有多少人遠遠地望著,她隻顧啼哭不已,悲奮感傷:“如果你不是非要出國,我就不會去追,就不會遇到血狼,他抓了我和瑤瑤,他一拳拳打我的肚子。”
“都怪我,我不應該走的。”
“後來黑夜救了我們,但是醫生說我懷孕的機率微甚其微,瑤瑤腳也瘸了。我好害怕,我好想你,我想著,等我治好病就出國找你,我去很多地方看病,我很聽話地按時吃藥,但是最後檢查下來都沒有用,沒有用……為什麼那時候你不我身邊,為什麼?”
藍天的情緒將近失控,多少塵封的往事,多少積壓心底的無助,多少被身邊朋友指責她無情的委屈,多少心愛之人對她的冷漠誤解……這些所有所有,她都裝作不在乎,把它們放進一個氣球裏,負能量一直在增加,氣球一直在變大,終有一天會爆炸。幸得天眷猶憐,在爆炸前,有個關鍵的引子解開了,氣球一下子噴出黑霧,藍天得已發泄。
韓雲霧挪前一步,心中難受,又是痛心又是追悔:“為什麼你不告訴我,你應該清楚,我不乎有沒有孩子,我隻乎你在不在我懷裏、咱們能不能私守終身。如果今天你沒有懷孕,這一切一切,你是不是要鎖在過去,一年之期後,就離我而去。”
宣泄得差不多了,藍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擦淨了淚水,並沒有回答。哭著這麼久,整個人卻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他們倆蹲的地方對麵是陳醫師的主診間,藍天就是在陳醫師的口中得知懷孕的消息,先懵然,然後是不敢相信,不厭其煩地再三確認後還要確認,問到中年婦女惱了。
“千真萬確,你是懷孕了,不要再質疑我的專業。”
藍天終於敢相信,當即淚流不止,捂著嘴巴,身體顫抖。她站起來,一步一步往退,退至牆角,忽然匆忙地翻出手機,一遍一遍地撥打,一次一次的“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一回一回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淚水像沒有線的珠子,一滴一滴地滴落她的手裏、衣服、地板磚上。
此番情形,陳醫師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意外懷孕她見得多,要麼驚慌失措,要麼驚喜若狂,或者平平淡淡。這麼激動若狂若癡,陳醫師還是第一見。
陳醫師也是好心,看了最後幾個病人後,就在電腦通知掛號處掛休息牌,自己在一處默默地看著藍天。
等了一個多小時間,終於趕來一個青年,她才放下心來。此時,陳醫師站出門口,高聲道:“差不多就進來,姑娘你胎位不是得穩,需要保重。”
聽到醫生的話,藍天又猶如晴天霹靂。韓雲霧把她攙扶著進了主診間。
“醫生,怎麼辦,我要怎樣才能保住孩子?”藍天緊張地問。
陳醫師收回了摸在藍天脈門的手,果然比剛才亂了好幾分。
“你要心平氣和,心情保持愉悅,切記不能像剛才那樣大悲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