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府後山,滿坡的亂草雜木,滿山的墳塚,寒意四起,陰森恐怖。好似老天故意配合一樣,天竟然陰下來了,烏蒙蒙的甚至有些恐怖。由司馬子睿攙扶著夕顏經過一座座陰深深的墳墓,她的目光掃過一座座墳墓,想著上一次哭著趴著才到了這裏,這一次竟不怎麼害怕了,這裏埋著的都是慕容府百年來的祖宗,有什麼好怕的。
她看著司馬子睿麵無表情的臉,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驟然,似有一道電光急促閃過過,灼的她眼前一片焦黑,她強強忍住淚水。
墓碑上刻著:愛妾念舞之墓。再往下看:夫,慕容笙立。
目光往右輕輕移動,印入眼簾的是另一座墳塚,上寫著:愛女慕容氏夕顏之墓。嗬,不知這棺材裏躺的是何人?不知又是那個屈死之人做了她慕容夕顏的替死鬼。
司馬子睿鬆開夕顏的胳膊,緩緩給兩個墳墓上了香,在轉身另一個小墳塚的時候,夕顏禁不住問:“子睿…”
“這是顏顏的丫頭,對顏顏忠心不二。”說著他向剛才一樣給那個小小的墳塚上了香。
“你,你為什麼帶我來這兒?”夕顏終於忍不住問。
司馬子睿並沒有去回答她,隻是坐在一個墳塚邊摸著那冰冷的墓碑,默默無語,良久,他才開口道:“想必慕容家的人常常來這裏吧。”
夕顏微微一怔,頓時恍然大悟,是了,這幾座墳上並不是芳草萋萋,墓旁還有未燃盡的香跡,墳上麵還撒了層鮮土,看來是有人來過了。望著身旁的墳塚,無盡的哀傷與疼痛如千萬根針線無情的穿透她的心,針上還連著根根絲線,隻要稍稍一拉,她便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她痛的難以呼吸,像是有一根細繩勒住了她的脖子,勒的是那麼的緊,毫不留情。
司馬子睿拉著夕顏的手,讓她坐下來,他將臉靠在墓碑上,溫和的說:“你一定不解我為什麼帶你來這裏吧,這裏就是夕顏的墓地,在這個墳塚裏躺著的那個人就是我一直念念不忘的顏顏。”
夕顏一愣,伸手去府上那冰冷的墓,她不知道墳塚裏躺的是誰,不知道這個人是因何而亡,更不知道慕容府的人怎麼會認不出來,將這人誤認成了慕容夕顏,或許這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顏顏,我帶顏兒來看你了,你看到她了嗎?你在那邊過的好不好呢?”司馬子睿溫和的說。顏顏,我來了,你的子睿來了。
夕顏靜靜的看著他,禁不住伸手去撫摸他的臉,司馬子睿睜開眼看著她,夕顏柔聲道:“她一定聽得到,看得到,因為她從未離開過,不是嗎,子睿。”
司馬子睿溫和的一笑,“是啊,她從未離開過。”顏顏,若你在天有靈,就保佑顏兒,讓她永遠幸福快樂。
夕顏站起身蹲在兩個墓前靜靜的看著,伸手,去撫摸,好似那墓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人,她衣著飄飄,一臉慈愛,溫和的喚著:“顏顏,我的女兒。”
娘,顏顏回來了,回來看你了。夕顏笑著的望著墓碑。
那人慢慢身旁發起一團金光,慢慢的那人身旁多了一個人,那個人是?
奶奶!她笑著,幸福的笑著。
金光越來越大,越來越亮,夕顏的眼睛有些睜不開了,慢慢的那兩個人思念的人一並消失。夕顏頓時淚如泉湧,撫著那冰涼的墓出了神。
“顏兒?顏兒?顏兒……”
有人在叫她,夕顏扭頭看到的是司馬子睿擔憂的臉,她突然發覺自己剛才的失態,忙忙裝道:“子睿,這是夕顏的家人吧。”
司馬子睿點了點頭,“這是夕顏的祖母慕容老婦人和夕顏的母親二夫人。”
夕顏又道:“我想夕顏現在一定很幸福,你說呢?子睿。”
司馬子睿又點了點頭。
突然,有腳步聲傳來,夕顏頓時嚇得躲進了司馬子睿的身後,那驚慌的樣子弄得司馬子睿輕輕一笑,夕顏氣結的瞪了他一眼,快速拉著他躲進了密密的草叢裏。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一個身穿錦衣華服的男子手裏拿著上墳用的東西,那男子走到墓旁一愣,隨即四處看了看,沒有人,便談了口氣,蹲下來,並沒有說什麼。
他上了香,點著了冥錢,跪在一個墓前,磕了幾個頭,說:“母親,長青來看你了,母親你臨走都不願再看長青一眼,長青不怪你,長青知道,你是在怨我,怨我沒有保護好我的愛妾念舞和女兒小顏,不,不對,不止這些,還有夢兒,若兒,我這個做父親的是最失敗的父親,我的三個女兒都毀在了我的手裏,我有罪,若百年之後,我又有何臉麵麵對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