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們忙活了一宿,直到清晨,夕若才總算是有點起色,可還是高燒不退,這下可急壞了太子,更是累壞了太醫們。
窗外的雪已經慢慢停了。太子坐在床邊,伸手輕輕撫著夕若蒼白無色的臉,他的心頭像是被刀剜了一下似的難受,真真恨死了自己,明知道慕容府出了這麼大的事,夕若的心情不好,理應多陪陪她的,而自己卻一回宮就去了暖顏宮,完全沒顧及到夕若是何感受。
昏睡的夕若微微動了下,太子立刻驚喜不已,輕輕喚著:“若兒,你怎麼樣?”
夕若睜開眼睛看到太子憂喜交加的臉,眉頭一蹙,淚珠驟然而落,“殿下,我…”
“若兒,你不要動,你現在還沒有好,不能動。”太子輕輕的握住夕若的手,微微笑著,溫和地說道:“若兒,你餓不餓,我去讓禦膳房給你做點吃的。”
“不,殿下,若兒不餓。”夕若趕緊擦幹臉上的淚水,微笑著,努力讓他相信自己沒事了。
看著自己的手被握在太子的手中,她心裏暖暖的,極是舒服。
太子輕輕的撫著夕若的發,愧疚的說:“若兒,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
“殿下,你不用說什麼的,我都明白。”夕若溫和的說“殿下,明兒個你安心的去選側妃吧,這麼一拖再拖的,都拖了近三個月了,著實是不妥。”
“可是,你現在……”太子拒絕到。
“殿下放心,我沒事,明日我一定會好好的站在大殿上看殿下選妃。”夕若依舊是微笑著。
她的溫柔讓太子心有不忍,突然,太子換了話題,“若兒,來,我喂你喝藥。”
夕若微微點了點頭,太子輕輕吹了吹湯食裏的藥,然後輕輕的一勺一勺送進夕若的嘴裏,然後輕輕的給她擦著嘴角。
旁邊站著的紅玉刷的一下子,臉紅到脖子,知道自己站在這裏隻是多餘,悄悄的退下了。
暖顏宮,夕顏正看著書,突來的一陣喧嘩吵得她無心讀書,剛想要出去看看,見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影,紅玉從門外踱步而來,對夕顏不爽的行了一禮,“見過顏小主。”
夕顏有意無意的瞄了她一眼,知道她來定沒有好事,埋頭繼續看書。
紅玉氣得咬牙,但也是忍了,開口說:“顏小主,太子殿下正在陪著我家娘娘,顏小主是不是過去給我家娘娘行個禮,再說了,顏小主已經住進了這暖顏宮了,早晚都會成為太子的妃子,這禮是早晚都得行的。”
“那就等太子納我為妃的時候再說吧,到時不用你說,我一定會去。”夕顏漫不經心的說。
紅玉咬牙切齒的說:“能不能入選還不一定呢,你現在不過是一個連品級都沒有的采女。”
夕顏臉都不抬,反唇相譏:“沒有品級,我也是主子,你,不過是一個狗仗人勢的低下人。”
“你!”紅玉氣的火冒三丈,厲聲道:“顏傾鸞,你不過如此。”
“那又怎樣?”夕顏忽的站起身來,直視紅玉,“信不信,我現在就告訴太子,說你擅闖暖顏宮,還頂撞與我,到時,我看誰敢救你。”
紅玉像是怯了般,冷聲道:“若不是慕容府出了事情,我家娘娘剛剛殤了祖母,以她的性子,定不會輕饒你,哼,我看你是再次被丟進黑水河了。”說完,紅玉扭頭便走了出去。
夕顏愣在那裏,望著紅玉消失的方向,反反複複地回味著她說的那句話,仿佛有千萬把鏽鈍刀在淩遲著她的心。紅玉說夕若生病是因為慕容府出了事,而這個事便是奶奶不在了。
忽然耳邊傳來宮女小童的尖叫,夕顏的淚水如決了堤一般,心裏說不出的難受,心,像是被掏空了,感到口中一片腥甜,身上的力氣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暈暈乎乎站不住,腿腳一軟,倒了下去。
“姑娘,姑娘……”小童滿麵驚痛地呼喚著懷中的夕顏,手裏沾上了斑斑鮮血。
朦朧中,夕顏看到有一個人正在衝她笑,那笑容多麼溫和慈祥。瞬間,那笑臉變成了一個小女孩驚恐的淚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