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陽宮裏燭光還亮著,看來皇後還沒有睡。一進宮門,守門的公公季平輕輕傳了聲:“太…”
太子抬手喚住了他,自己踱步走進去。
太子還未語,睡榻上的皇後冷聲道。“如果你還想做這個太子,還要你母後,你就去把那個顏傾鸞打入冷宮,否者,你就別在跨進本宮的正陽宮,本宮也沒你這個兒子,若是你來說情來了,那麼沒什麼好說的,本宮沒那閑工夫聽。”
“母後,您聽兒臣說好不好。”太子拒絕道,“您是兒臣的母後,兒臣怎麼可能不要您,但是顏兒,她是我的妻子,您讓兒臣怎麼忍心,兒臣絕對不可以做出任何對不起顏兒的事。”
“絕對?!”皇後的表情越來越嚴肅,聲音冷厲,“那本宮也告訴你,若是那顏傾鸞不進冷宮,本宮就立刻殺了她,本宮也沒有你這個兒子,更沒她這個兒媳,孰輕孰重,你自己看著辦。”
“您不要逼兒臣。”太子更是無奈了,讓他不認這個娘,他哪能做得到,但若是讓他不要他的這個妻子,他又怎麼忍得下心,搖了搖頭說:“母後,顏兒她受的苦已經夠多,求您放過她吧,這一次,還是她讓兒臣過來的,讓兒臣好好跟您道歉,母後,夠了,適可而止吧。”
皇後更是氣了,原來兒子來看自己還是一個外人勸的,怎不知道養這個兒子是幹什麼的,胳膊肘往外拐,“好啊,你都教訓起你母後來了,你翅膀硬了,你能飛天了,你不把你母後放眼裏,如今來看母後還是一個外人勸來的,你心裏還有沒有母後,你這個太子還想不想當了?”
聽皇後這麼一說,太子急了,“母後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是怎樣?”皇後厲聲道:“你知不知道你父皇有多生氣,他一直器重鍾愛的兒子竟然為了兒女私情不去上朝,至朝堂之事於不顧,那若是日後登基做了一國之主了,你豈不得把天下都給丟了?子睿啊,你知不知道犯了多嚴重的錯誤,你父皇都想起來要廢太子了,你還讓不讓你母後活!”
太子渾身一顫,當時隻顧著‘夕顏’了,根本沒有想那麼多,更沒有想到會鬧得這麼嚴重,若是皇上真的費了他的太子之位,怕是他的母後,也沒有掩麵在世上存活了,可,他的確是沒想那麼多呀。
太子緩緩向皇後跪下,磕了幾個頭。
皇後別過臉去,聲音少了些冷厲,多了些哀傷:“你不用給我磕頭,我也受不起,就兩個選擇,一,讓那個顏傾鸞進冷宮,二,你就別認我這個母後,而且母後還會派人殺了她。你自己選。”
“如果我不答應呢?”太子冷生道。
“你不答應?!你不答應她就得去死,本宮想要她死,你說她能活著嗎?”皇後氣道,“子睿,本宮知道你很喜歡她,但是國事麵前,論不得這些,你若是想保她,她就必須得進冷宮,就算母後不處死她,你父皇那裏也絕對不會容下她,他不會讓自己的兒子變成一個為情所困的懦弱之人。”
太子沉聲不語,這是在逼他,逼他把‘夕顏’往火坑裏送,他怎麼能忍得下心去做,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可,不去冷宮,她就得死。難道就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太子沉聲說:“母後,請容我想一下吧。”
皇後冷哼了一聲,不在說話。
太子起身行了一禮,轉身走了出去。
太子剛走,夕若便從後麵走了出來,跪在皇後麵前,說:“母後您這是在逼他。”
“不逼他,他能去做嗎?”皇後也是深深歎了口氣。
夕若遲疑了片刻,輕輕的說:“難到您就不怕他會適得其反?”
皇後冷哼了一聲,似很有把握,“他還不會這麼做,若是他真的愛那個女人,他就必須按照本宮說的去做,否者,他沒那麼大本事能保得住她。”
夕若輕輕歎了口氣,說起來,自己比皇後還要恨這個顏傾鸞,如今皇後讓太子去做這個選擇,當真是有些不忍,如果是自己,怕是也是猶豫不決,怎能忍得下心,可如果顏傾鸞不死,那麼她的這個太子妃之位就會不穩,為了以防萬一犧牲顏傾鸞也是理所當然,況且這樣也能保住太子的位子,豈不兩全其美。
“你也不必哀傷,這是命,凡是進了宮裏的女人都必須要學會狠,否者,丟掉性命的便是你自己。”皇後倚在床上,深深的歎了口氣。
試想,自己又何嚐不是呢?當初進宮時還以為人性都是善良的,可一次一次的被人陷害,一次一次的險些丟掉性命,這一件一件想起來都害怕的事情讓她怎能不多幾個心眼,怎能不會變得狠毒,後宮的女人注定了爾虞我詐的悲劇,那個顏傾鸞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