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過,無痕。淚落,無聲。孤風蕭蕭,冷月瀟瀟,慈恩寺的夜竟然這麼冷清,完全不同白日的熱鬧,夕顏坐在門前,看著天空的殘月,暗自神傷。心思她為什麼答應了衛辰軒,是著了魔了嗎?竟然會答應他,難道她忘記報仇,忘記仇恨了嗎?好似有一個人在與她對話。那人穿著白紗素衣,頭上帶著一朵白花,麵容與她的一模一樣,卻是冷漠了許多,似如萬年寒冰。
白衣人憤恨的說:“你可知你在做什麼?你忘了母親是怎麼死的嗎?你忘了你費盡心機進宮到底為何了嗎?”
夕顏低下頭甚是委屈,她輕聲說:“我沒有忘,但是辰軒,我已經答應了辰軒。”
白衣人冷冷的哼了一聲,厲聲道:“衛辰軒,為了他,你就可以放棄報仇嗎,你想讓那夕若更加猖狂嗎?母親,朱砂的血海深仇,你怎能忘卻?!”
“不。”夕顏悲痛交加的看著白衣人,哭道:“我沒有,我沒有忘記,可是,可是辰軒他太苦了,他真的太苦了,我已經傷的他夠深了,我不能在傷害他了。”
白衣人冷冷的嘲笑道:“哼,你不是說你沒有心嗎,你不是說你的心早就死了嗎,那你為什麼還要愛,衛辰軒受苦是他自找的,若是他不糾纏與你,還用得著傷心嗎。”
夕顏竟是怒了,她喝道:“你知道什麼,若是沒有他,我早死了,若是沒有他,我哪裏有機會進宮,若是沒有他,就算我活過來了,也隻能是行屍走肉,我慕容夕顏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我害他與他的侄兒鬧翻,我害他流言纏身,我害他不能像從前一樣遊戲人間,瀟灑自如…我…我還害他娶了一個不愛的人…我好笨,我笨到什麼時候愛上他的我都不知,我笨到明明我深深愛著他,可我卻一次一次狠心傷害他,我真的不能在傷他了,我不能。”
白衣人憤怒的說:“慕容夕顏,你究竟要優柔寡斷到什麼時候。你有沒有想過,若長此以往,母親的冤仇何時能報。”
突然夕顏似爆發了一般,亂吼著,她不清不楚的哭道:“不,不,為什麼會這樣,我不要這樣,我要我娘,我要奶奶,我要回家,可我已經沒有家了,我沒有家了…”
“顏兒,顏兒,怎麼了?顏兒?”太子拚命摟住發了瘋的夕顏,急的額頭都是汗。
“良娣,良娣,你醒醒,你不要這樣。”雪蒂急道,“殿下,怎麼辦?”
“打暈她。”
正當雪蒂和太子都不知所措時,一個冷厲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出。
太子坐在床邊看著床上昏睡的夕顏,眉頭深鎖,他的眼神中有心痛,有憐憫,有疑惑,他那深沉的眸子緊緊的盯著麵色憔悴的她,似乎一定要看清了她,看透了她的心。
像是在做夢,又像是現實,時而模糊,時而清晰。隻覺得渾身筋疲力盡,像是有煙,煙熏疼了眼睛,時而有傳來哭喊聲,聲音發自肺腑,是那般的淒涼無助。
“夕顏…夕顏…”
“是誰?誰在叫我?”夕顏回頭看去,隻見一個渾身破破爛爛,頭發淩亂看不見正麵的女人背站在她的麵前。
“夕顏,你該回去了。”
“回去?去哪兒?”夕顏驚恐萬分,試探著去看她的正麵。
“去一個你該去的地方,這個地方是每個人死後的必經之地。”
“死後?你說我死了嗎?不,我沒有死,我不要死!我要我娘,我要回家。”
“你娘,她在那個地方等著你,你家?你哪來的家?你沒有家,走吧,夕顏,你該走了…”
女子轉過了身,夕顏瞬間雙眸驚恐的瞪得老大,那個鮮血淋漓,滿臉醜陋疤痕的女人。
“走吧,走吧!”
女人呼的一聲向她身邊靠來。夕顏又急又怕,慌亂的高呼:“不,你別過來,你走開,我不要,我不要!”
夕顏瘋了一樣的狂奔,不敢回頭,感覺那個鮮血淋漓,恐怖可怕的女人一直不停的追逐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