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用力,怕新長的骨頭不夠結實,被他一捏就碎了。

膝蓋也是,全是新的骨頭,容瀾吊著的心,放回了心髒。

另外一邊,司徒寒的情況卻很糟糕,虛弱至極,司徒炅扶著他回房休息,這才發覺了不對勁,“爹,你的品級……”

“嗯,降了一階。”他從六階煉藥師變成了五階煉藥師。

司徒炅心中大震,“爹,怎麼會……”

“無妨,修為沒了,再修煉就是了。”司徒寒比較看得開,雖然從五階煉藥師突破六階煉藥師,用了二十幾年的功夫,他才完成了突破。

然後一直停滯在六階煉藥師,不再有所長進。

“爹爹,怎麼會變成這樣,若是知道……”若是知道治療秦楚,會讓他爹爹從六階煉藥師變成五階煉藥師,他或許不同意他父親犧牲自己來救秦楚。

“她的傷勢太重了,這種逆天塑骨的醫術,本來就會消耗修為,我也有預感。”司徒寒淡淡說道,看著一臉震驚的司徒炅,他說道,“別擔心,就算是五階煉藥師,我還是中階劍聖。”

“你突破六階用了那麼多年的時間,說沒就沒了。”

“希望值得。”司徒寒沉吟說,讓世子欠著他的人情,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那丫頭是三係元素修煉者嗎?”

“她不是雙係嗎?”

“不,她是三係,還有金元素。”司徒寒說道,聲音不緊不慢,“她很聰明一直都在隱藏金元素,旁人隻知道她是水火雙元素。”

司徒炅突然意識到什麼,“試煉師?”

“有可能!”司徒寒淡淡說道,

“世子是當世奇才,秦三小姐更是絕世天才,又擁有如此罕見的天賦,以後定然是一位試煉師,讓他們欠藥王莊一個人情,未嚐不可。”

所以,消耗了修為,他一點都不覺得可惜。

他可以活很長,有很多的時間,修為了沒了,再修煉就是,或許不需要二十幾年,因為他曾經成功地突破六階煉藥師,說不定隻需要幾年時間。

然而,有一名試煉是朋友,那是相當的難得。

司徒炅卻沒想那麼多,“爹,你的身體確定沒事嗎?”

“無妨。”司徒寒說道。

司徒炅說道,“降低修為十分損害身體,若早知道如此,爹爹……我並不在意三小姐是一名煉藥師能給我們多少幫忙,哎,現在多說無益,爹,你好好休息,別在耗費心神,剩下的事情我來做吧。”

司徒寒的確是累了,沒和司徒炅再說什麼,囑咐他好好照顧照看他們就坐下來修煉,恢複。

司徒炅退出了房間。

試煉師嗎?

這個職業人數極少,十分罕見,就算有也早就被皇室,或者世家籠絡,耗費巨大的金錢和人力,去找材料幫忙試煉師修煉。

秦楚是一名試煉師!

容瀾回了一趟王府,洗漱換了衣服,秦楚不見的事情,春兒慌慌張張地和他報告,他隻是說秦楚在修養,其他的並沒有說,問了府中的侍衛當晚的事情,沒人覺得有什麼特殊。

他看著那兩羽箭,這種羽箭也非常特殊,用的是雪鐵打造,十分堅硬,十分罕見的一種雪鐵羽箭,他在魔獸森林中仿佛見到過。

是誰想殺了他的丫頭。

莫非是她的丫頭鋒芒太露?

容瀾並不知道,他隻知道,這一次的事情,他不會就這麼算了。

管家說,“世子,秦家派人來過幾次,相爺想見世子,有事相商,每天都會有人上門邀請,世子不在,屬下也推了,不知道今天見不見?”

容瀾冷冷一笑,“他找我能有什麼事情,無非是為了楚楚的事情,當初以為楚楚是一廢材,丟到梧桐苑不聞不問數年,如今知道她恢複了劍氣又想回去,他以為楚楚是一件貨物嗎?他想丟就丟,想買就買,哼!”

管家有點擔心,“對方畢竟是劍聖,世子若是當麵拒絕,我怕……”

“當麵拒絕又如何,就這麼回他,本世子沒空,讓他沒事別來煩我。”

管家,“是。”

容瀾進了宮一趟去複命,接著又去藥王莊,秦楚這件事,並沒有人知道,當時天太沉了,王府附近也沒什麼人家,所以沒人看到她遭受如此酷刑。

他到藥王莊的時候,秦楚已醒了,正坐在庭院裏,不知道和司徒炅說什麼,頭發隻是簡單地挽著,整個人看起來有點病態,臉色依然很蒼白。

容瀾快步而來,握住她的手,秦楚的手有點涼意,他捂在手心,恨不得能生出一團火來,能溫暖她的手腳,秦楚看他一眼,神色很淡。

“楚楚……”他喊著她的名字,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司徒炅看出氣氛不對,淡淡說,“你們先談吧,我一會兒再來。”

秦楚抽出被他捂在手心的手,眉目冰冷,似乎對他的著急,渴望視而不見,看起來相當的冷漠無情,一想到自己遭受的那一些酷刑,全是因為他,秦楚的臉色就好不起來。

說不定,他還知道那女人是誰。

說不定,他們曾經還有過一場恩愛情緣,一想到這裏,秦楚心中就如火燒一樣。

這場災難是他帶來的。

“楚楚,在怪我嗎?”容瀾看出她臉上的不善,一想到秦楚遭遇到的那些,他何嚐好受了,“你在怪我是嗎?怪我沒保護好你,你就在家門口附近,卻傷成這樣,是我無能。”

秦楚閉口不言,膝蓋還傳來一陣陣酸軟,她忘不掉,這種苦痛。

司徒炅說,這是正常現象,過幾天這種酸軟情況就會緩解,她一樣能跑能跳,並無大礙,若是放在現代,她就成了殘廢,四肢都殘的殘廢。

“是誰傷了你?”容瀾倏然變了語氣,殺氣一閃而過,整個人身上布滿了濃烈的戾氣,那一身火紅的衣袍再明豔也遮不住他的暗黑之氣。

秦楚冷冷一笑,“我還想問你,傷我的人是誰,說不定是世子舊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

秦楚看著他,麵無表情地陳述,“傷我的一名女人,戴著麵紗我看不清楚她的容貌,身邊全是女子,一開始追殺我的女子,就是劍王,我看不出她們多大,隻知道她們戰鬥很豐富,我沒有還手之力。”

“我們無冤無仇,她為何要殺我?不問不知道,一問才知道是爭風吃醋,因為我是你的未婚妻,這就是我必死的理由,你十五歲後,皇室就一直給你尋找合適的姑娘家匹配,幾位未婚妻都是離奇死亡,傳出世子克妻的傳聞,你不覺得其中有異嗎?她們根本不是什麼離奇死亡,而是被那女人殺死,接著輪到我了,容瀾,你告訴我,你招惹了誰,誰這麼愛慕你,愛慕到要把你身份的女人趕盡殺絕。”

秦楚的聲音越來越冷,“我一直都等著你給我一個答案。”

容瀾臉色微變,一雙漂亮的眼睛,全是震驚。

女人? 爭風吃醋?

“你不知道?”秦楚受過嚴格的訓練,從人的細微表情能夠判斷出他的情緒變化,她本以為,容瀾大概能猜出到底是誰如此喪心病狂。

沒想到,容瀾並不知道。

他一點都不知情,這一回輪到秦楚吃驚了。

這是一場一廂情願的屠殺?

太變態了吧。

秦楚:無雙劍,你到底知不知道這女人是誰?

無雙劍:我的主人,非常抱歉。

容瀾眯起眼睛,一抹沉思掠過他的眼瞳,“楚楚,你覺得是我過去有過一段不幹淨的感情,害了你和其他的女子?”

“難道不是嗎?”

容瀾眼中竄起一團怒火,“從小我爹離開京城,我一心修煉,極少接觸女性,我十四歲後,太後派了幾名教導嬤嬤和宮女到府中,教我男女之事,我覺得惡心,讓人遣走。”

“我自幼自律,一心一意修煉,想成為強者,拿到複活藥方,複活我的母親,一家團圓,其他的事情,我無心牽扯,人的壽命很長,我能活幾百年,為什麼要浪費兒女感情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我甚至很少出府,若不是有其他要緊事情進宮,我基本常年在府中修煉,要麼是魔獸森林,要麼是各地修煉,哪有什麼時間認識女孩子?”

秦楚沉默了,她也想起了關於容瀾的傳聞,她穿越過來後,容瀾才開始被人所知,以前基本就是一宅男,要麼是世界各地跑,根本不知所蹤。

的確不認識什麼女孩子。

“你不信我嗎?”他見秦楚沉默著,心中一沉,該死的!

“我聽她的語氣,非常愛慕你。”秦楚說道,這種愛情執著得有點變態,讓她猜測,是不是她和容瀾曾經有過一段,容瀾這冷酷無情的性子,就算愛上女人也就是圖一個新鮮,沒多久就拋棄了,導致於美女心理變態扭曲了,所以不斷地弑殺他的未婚妻。

“愛慕我的人多了,難道女人花癡犯傻心狠手辣喪心病能怪到我頭上嗎?”容瀾倨傲不屑地說,整個人都處於一種老子是男神,愛慕者排滿鳳凰大街誰是精神變態者誰知道的神色。

秦楚,“……”

她心中的怒火,微微消散了一些。

若他不知情,的確怪不得他身上,長得這麼招蜂引蝶真是一種罪過,女人長成這樣是禍水,男人長成這樣一樣是禍水,秦楚倏然挑起他的下巴,以一種非常嚴肅的語氣建議,“世子,在臉上劃一刀,毀容吧。”

容瀾,“……你丫什麼心態?你願意一覺醒來身邊躺著一怪物嗎?”

“總比放你出去被精神病犯花癡亂咬人的好。”秦楚麵癱似的回答,放開他的下巴,她剛倏然覺得摸著他的下巴很像調戲良家婦男的流氓女。

“楚楚,別鬧。”容瀾蹙眉,握著她的手,天知道,當他看到她躺在血泊中的時候,他多暴戾多想殺人,多疼惜,他有千百個不願意,讓她承受這些痛苦。

而且,是因為他。

他很抱歉,又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

如果天賦和長相是一種錯誤,那肯定是上蒼錯了,並不是他的錯。

“楚楚,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白受苦。”容瀾的目光沉靜地看著她,流露出一股執著的信念,“若我連自己的女人都沒辦法保護我,我就是無能的懦夫,這種事情,不會再出第二次。”

旁人的傷心痛苦無所謂,他一點都不關心,他隻在乎他的丫頭,平平安安,順利修煉,再也不受這種痛苦,若是如此,他願意頂下所有的腥風血雨,給她一個無憂無慮的天地。

秦楚看著他,徹底放下了責備之心,“你以為的未婚妻就這麼接二連三地死了,你不覺得詫異嗎?”

“當然有異。”容瀾說道,轉而說道,“她們隻是皇後想要控製我的手段,給我許配多少女人,我都不在乎,她們的死,我自然也就不在乎。”

“再說我很討厭和女人有什麼牽扯,所以有了克妻的名號也省了麻煩,我恨不得女人見到我都繞著我走。”

這就是容瀾,他不關心的人,哪怕和他有關係,他也一點關心都沒有,那麼刻薄到冷酷的人,不會關心那些女人的死活,所以,容瀾也不知道,那女人究竟是誰。

秦楚知道,他說的是實話。

隻是,這種實話讓她很難接受,這就意味著,她不知道傷害她的人,到底是誰,究竟有什麼企圖,這讓她相當的不好受……

容瀾眯起眼睛,“能給我描述一下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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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說,“比我高半個頭,身段很窈窕,修長,有一頭很漂亮的黑色頭發,眼睛很大,穿著白紗,看不清楚她的樣貌,感覺氣質很高貴,肯定是劍尊之上的修為,看起來年紀並不大。”

容瀾陷入了沉思,陽光中,男子傾城的臉,宛若雕刻般的冷硬,沒有一點溫度。

“可有印象?”

容瀾搖頭,絲毫沒有印象。

這到底是誰?

沒有印象,秦楚也不強求,她總有一天會找到這個女人。

秦楚四肢的骨頭,都是新長出來的,為了防止有事,容瀾並不急著讓她回去帝都,陪她在藥王莊住下來,藥王莊的人口比他所想象的要少很多。

上下不足五十口人。

最高修為是劍皇,最低修為也有劍主,全是年紀稍微大一些的強者,並沒有下品劍者,煉藥師並不算多,以司徒炅為首,下麵有幾位師弟和師妹。

容瀾煉藥師級別遠不出司徒炅,這幾天便和司徒炅討論煉藥上的心得,在司徒炅的指導下,偶爾也修煉煉藥師,或許是藥王莊這一次救了他,容瀾對司徒炅親近許多,沒有以前那種疏遠和冷漠。

秦楚第二日覺得傷口處非常的癢,酸軟的感覺更明顯了,司徒炅給她服用了一些藥品,整個人感覺才舒服一些,然後司徒炅說,“新長骨頭都是這樣子,再忍耐幾天就沒事了。”

“怎麼沒見到司徒前輩?”秦楚知道,她這條命,這四肢是司徒寒救回來的,一直想當麵道謝,她這人別的優點自認沒有,但飲水思源,知恩圖報的美德倒是有。

典型的人敬我一分,我還人十分,人欺我一丈,我還她十丈的想法。

司徒炅看了容瀾一眼,淡淡說道,“父親煉藥品級降低一階,身子損耗過大,正閉關修煉調養,暫時不便見客。”

容瀾和秦楚都是一怔。

秦楚嘴巴張了張,“真的非常抱歉。”

她知道,煉藥師升一級非常不容易,特別是四階後,更是艱難,司徒炅這種逆天的煉藥天賦十分罕見,才會這麼年輕就成了五階煉藥師。

據說,司徒寒是成了劍聖,再修煉煉藥師,相當辛苦。

容瀾心中一沉,這份恩情,如何回報?

他知道,五階衝破六階多麼不容易,難怪,司徒寒不願意救治秦楚,他一定是知道會損耗修為,若是他,絕對不會願意為了陌生人,毀損他二十年的修為。

司徒炅說,“如果我一開始知道,會損耗他老人家的修為,我不會讓他救治你。”

秦楚一點怨言都沒有,相當的理解,說到底她和司徒炅交情並不深,若是讓她以自己二十幾年的修為去救一名交情不深的人,她沒那麼高尚。

“這份恩情,我一定會回報。”秦楚沉聲說道,“隻要我有一口氣在,不管藥王莊需要我做什麼,我都萬死不辭。”

容瀾蹙眉,沒說什麼,他心知肚明,恐怕司徒寒是別有目的,看出她有可能成為試煉師,然而,人家毀損二十年的修為,救了秦楚是事實。

不管是什麼理由,他都心存感激。

司徒炅嗯了一聲,也不客氣地接受了,這話題也打住,他顯然不願意去談,隻是暗示他們,此事不要傳揚出去,對藥王莊的名聲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