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了方大娘讓“表哥”來她家睡覺的善意,顧大姑娘撒謊不眨眼,假裝羞澀地說:“我們有婚約,很快就成婚了。”
這個時代對未婚男女還是寬容許多,雖然睡在一個屋簷下也不合禮教,但是農村人,顧采薇又確實沒有其他家人,總覺得還勉強可以接受。
方大娘的笑意,這才自然起來,卻還是拉著她的手囑咐:“你表哥既然找來了,你也不好意思麻煩別人,不如早點把事情辦了。你一個姑娘家家,太不容易了。”
顧采薇:“……”
拎著雞,幾乎是逃回家,顧采薇踮腳往屋裏看看,宋鐸還在睡覺,不由放輕腳步。
很想吃叫化雞,可是宋大爺現在更需要雞湯,她把綁好爪子的雞丟到廚房門口,進去燒水。望著快要見底的水缸,她也發愁,她也不會用扁擔,每次都是半桶半桶從村中間往回拎水,以前自己用還好,現在多了一個人,早上得多跑兩趟了。
羨慕那些強壯的女人,擔著滿滿兩桶水,毫不費力。春花遇見她,每次都給她挑水,但是她也不好意思,所以都是天蒙蒙亮,最早就去取水。
歎著氣,她燒上水,水沸之後,倒在洗菜盆裏端出去,又回去取了一個幹淨的碗,拿起宋鐸的匕首,拎起雞脖子,一刀下去,溫熱的雞血汩汩流了出來,本來還掙紮的大公雞慢慢僵硬。
宋鐸其實在她回來的時候就驚醒了,下意識握住身邊的劍,待透過窗戶看到她背著背簍,拎著一隻雞,做賊一般掂起腳尖走路的可笑樣子,一下子放鬆下來。
看到她偷用自己貼身匕首殺雞,他有些憤怒,看到她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他又想起她下午替她處理傷口時候的熟稔,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夕陽照射在蓬門小院中,在她身上鍍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她飛快地拔著雞毛,臉上神情愉悅——一幅違和卻又和諧的圖片。
“表哥,你醒了?”
顧采薇燉好雞湯,做了手擀麵,進屋來“查房”,看到宋鐸倚靠著牆壁坐著,眼睛半睜半閉,笑著問他。
“傷口疼嗎?有沒有覺得發燒?哦,覺得冷?”傷口那麼重,發燒是難免的。
宋鐸冷漠地搖頭。
顧采薇見慣了各種各樣的病人,並不覺得生氣,走上前來伸手就摸他的額頭。
宋鐸在額頭上貼上一隻有些涼意的手,頓了一下之後才打開她的手,嗬斥道:“你在做什麼?”
他有些懊惱,他竟然如此沒有警惕,讓這個傻姑得手。
“看你有沒有發燒。”顧采薇看著自己有些紅的小臂,也有些惱怒,“你以為你是宋仲基,我要占你便宜啊!活該你發燒,燒傻你算了!”
“宋仲基是誰?”宋鐸遲疑地問。他沒有感覺不舒服,對發燒不發燒也不在意。
顧采薇沒好氣地說:“我老公。”
他現在還是低燒,晚上會不會高燒?晚上再給他熬一碗退燒藥,最好去方大嬸那裏要一碗燒酒,晚上給他擦身。
“老公是什麼人?”跟顧采薇很關心他身體狀況相反,他隻對她的話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