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顧采薇起身的時候,宋鐸已經走了。她現在已經“大白於天下”,所以也不需要躲躲藏藏,因此痛快睡到天亮。
自她來以後,宋鐸的衣服,都是她親自洗,營帳也是她自己收拾,不肯假手於人——這是他們兩人的“愛巢”,她自是不希望有別人侵入。
所以起床洗漱後,顧采薇把營帳好生收拾一番,吃了一頓早-中連餐,帶著周路往傷兵營去講課了。
軍醫們和病號,跟顧采薇都算熟悉了,見她來都打招呼,她一一笑著回禮。
“今天怎麼樣?咳嗽好些了嗎?牽動傷口還疼?”這是一個在追擊流寇時挨了一刀的士兵。
“你安分些,把腿傷養好了,保證以後還活蹦亂跳。”這是上次被馬踏傷膝蓋的士兵。
“……”
顧采薇先把幾十個重病號巡視一遍,各自問了過去。
按照她的規劃,現在傷兵營規模擴大了不少,按照病情不同分開,雖然她還是嫌棄不夠好,但是建設也不是一日之功,還需要慢慢改進。
待顧采薇離開這個營帳,去下個營帳的時候,營帳裏響起了細密的小聲議論。
“你們沒問周路,這位姑娘是什麼來路?”
“待人這麼好,到底是大將軍身邊的人,和大將軍一樣愛護底下的人。比大將軍一張冷臉好多了……”
“你還敢看姑娘,回頭大將軍知道,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你特麼地別說你沒偷偷看……”
“都別說了,隋將軍過來了。讓他聽見你們議論姑娘,各記五十軍棍,等好了拖出去打。”有軍醫道。
眾人倒是不怕隋易真打他們軍棍,不過背後議論一個姑娘,還是將軍的女人,到底不好,因此都笑著停下討論,擠眉弄眼互相調侃。
看完上百號病號,顧采薇又把不忙的軍醫召集起來講課。因為也沒有那麼多時間和頭緒,像大學時候那樣係統教授,她就選擇了一些基本的西醫醫理、常識,又結合現有的病人的情況進行講解。
她講得通俗易懂,又是中醫很少涉及的內容,一眾軍醫皆聽得十分投入。
待她問是否有沒聽懂的,有疑惑的問題,可以盡數提出探討,沒人做聲。
顧采薇倒是沒覺得尷尬,笑吟吟地說:“以後有問題,也可以盡管提,什麼時候想起來都可以。有不盡完善之處,也請諸位多多指點。”
有個年輕些的軍醫學徒,壯著膽子提出一個問題,顧采薇溫和地跟他解釋,態度溫和謙虛,完全是探討的口氣,沒有絲毫教訓的意思。
這極大地鼓勵了剩下的人。
顧采薇講的東西,對他們來說太過新奇,所以很多奇奇怪怪的問題就一連串地被提出來。
她一一笑著解釋過去。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外麵夜色已經降臨,因為營帳裏一直點著燈,顧采薇渾然不知。
周路在外麵等的有些著急,可是幾次進去,發現顧采薇和眾人都很投入,也不好出言打斷,隻能在外麵不斷原地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