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賤/人呢?”吃飯的時候,顧采薇的幾個侍衛被別的士兵團團圍住問道,眾人臉上都是悲憤之色,恨不得去把那麗錦碎屍萬段。
事情傳出去的版本是,麗錦給顧采薇敬茶的時候,故意弄撒了茶水,顧采薇怒而給了她一巴掌,結果宋鐸一生氣,推了顧采薇一把,肚子正好撞到了桌角上……
“是個成型的男嬰呢。”侍衛甲一臉惋惜道,“小公子的兩個侍女,當時就瘋了,把那麗錦捅了個稀爛。”
“本該如此。”
“便宜那賤/人了……”
眾人一片叫好之聲,對於宋鐸,大家雖心中有些責怪,但是都沒有覺得這事情的主要責任在於他。
這個時代,習慣於把所有男女之事的過錯,一味歸罪於女人頭上。
“過幾日穆將軍就來接管了,小公子跟著大將軍回去?”又有人問道。
侍衛甲一臉知道內情的樣子,搖搖頭,壓低聲音道:“做小月子呢,而且這次小公子也傷透了心。回來之後,再沒見過出門,也沒聽她說過話呢。隱隱聽她的侍女說,想走呢,說是有個哥哥,要回去找哥哥呢。”
眾人歎息不已。將軍本來這次已經十分不順,還偏偏失了兒子,又要失去顧采薇……小公子的名聲在軍營中已經十分響亮,卻被那卑賤的女子所害,失魂落魄……
不出兩日,顧采薇便收拾了東西,在水沉和蘇合的攙扶下上了馬車,據說出來的時候戴著麵紗,風一吹都差點倒掉。可是硬撐著,沒有回頭看一眼出門送她的將軍,看起來真是傷透了心。
宋鐸仿佛一下子,頹廢了許多。
再也沒人,敢在宋鐸麵前提起小公子三個字。
穆徹來了。
宋鐸和他,很快交接了軍務。晚上,穆徹設宴請他。
這是一場隻有兩人的宴會。
“我把她和孩子,就托付給你了。日後若有機會,結草銜環,伯涵必報之。”宋鐸站起身來,鄭重向穆徹行禮道。
穆徹起身扶了他,麵色亦是十分嚴肅,道:“我已有嫡長子,而且長子情況特殊,未來恐怕無法繼承家業。所以,嫡次子的位置,我無法許這個孩子。若是弟妹所生為女孩,便是我的庶長女,若是男孩,便是我的庶子。”
“如此,伯涵感激不盡!”宋鐸不想他能做到如此地步,感動道,隨即有些遲疑,“隻是內宅之事,怕還是要嫂夫人……”
“這是她主動提出來的。”提起顧筠薇,穆徹冷硬的輪廓柔和了些許,“她與弟妹本身一見如故,又終有血緣關係,而且為人良善體貼,你且放心。現在,我隻擔心你回京之後的處境……”
宋鐸搖搖頭,苦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它去吧。隻要她和孩子好好的,便是水深火熱,隻要能保住一條命,我也會回來的。”
兩人身上有太多相似之處。
年少成名的少年將軍;沉默寡言心思沉沉的政客;三千弱水隻飲一瓢的癡情男子;彼此惺惺相惜的英雄,兩人有太多的心照不宣,溶解在一壺壺酒水之中,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