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顧采薇對宋鐸晚上許下的美好諾言,到底食言了。宋鐸有苦難言,隻能日後找齊。
因為——成郡王到了。
宋鐸聽人稟告說,成郡王自己隻帶了十幾個侍衛,偷偷提前趕來的時候,眉頭皺的都快夾死蒼蠅。
在他營帳裏的顧采薇,本來蹲在書桌後麵,聽他們說話,聞言一喜,險些出聲,被宋鐸狠狠瞪了一眼,才吐吐舌頭,咧開嘴樂了。
“胡鬧。”宋鐸斥了一句,讓人退下,然後沒好氣地對顧采薇道,“老老實實在這裏等著,我去把他迎進來。”
成郡王在路上就聽說,宋鐸新近得了一個女人,極盡寵愛,甚至舍不得讓別人看到容貌,心裏便有數了,知道這是顧采薇回來了,心急如焚。
正好遇到了懷恩,他做了一件特別不仗義的事情,瞞住了他顧采薇的事情,隻說有大事要跟宋鐸商量,讓他替了自己,甩了冗長的儀仗,隻帶了幾個心腹,快馬加鞭先來了。
“她在哪裏?”
處於變聲期間的少年,聲音有種喑啞的難聽,顧采薇卻聽得,幾乎想要流淚。
本來想藏起來逗逗他的她,從柱子後麵,慢慢出來,看見已經快有自己高的少年,未語淚先流。
成郡王大步走過來,上下看著她,眼圈亦紅了,半晌後道:“你總算回來了。”
他和宋鐸一樣,近乎自欺欺人地相信,她總能回來的。
宋鐸做的許多荒唐事情背後,都有他的推波助瀾。
“是,回來了。”顧采薇恍然發現,當初那個倔強又懂事的孩子,已經長大,歲月終是改變了他們的模樣,還好,不變的是對彼此的牽掛。“你又可以吃到好吃的了。”
她一邊流淚一邊笑著道。
宋鐸走上前來,輕輕握住她的手:“坐下說吧。霆兒連夜趕路,也累了。”
幾人也沒按什麼尊卑,隨意圍桌坐下,成郡王先問了顧采薇如何逃出的事情,心裏很是捏了一把汗,又見了長治、久安,分別給他們送了見麵禮,說了好一陣話。
宋鐸靜靜地聽兩人說著,沒有插嘴,最後才責怪道:“你怎麼就能甩了那麼多人,自己趕來?怎麼就等不得這一天兩天的,若是你出了什麼事,讓我,讓她多難過?”
成郡王這才說了懷恩替了自己的事情。
顧采薇興奮道:“太好了,你們都來了。表哥,你跟霆兒說話,我下廚給你們做飯去。也得讓人去采買些懷恩喜歡的東西……”
成郡王看著她臉上與從前毫無分別的沒心沒肺的笑容,也不由展顏。
宋鐸不高興:“不準去廚房,離火遠點。”
顧采薇吐吐舌頭:“又不是我一個人。”見宋鐸起身要陪他去,她連忙阻攔,跺腳道,“表哥!”
宋鐸隻好妥協,叫來周路,好生叮囑一番,才放她去了。
她一走,成郡王臉上的笑意便凝固了,露出了幾分與年齡不符的深沉,其間夾雜著隱隱的惆悵。
“朝中有事?”宋鐸開口問道,因為被顧采薇的事情牽絆了所有心力,最近對於朝中的事情,他關注得極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