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無聲息的三日後,機關門再次打開,侍女模樣的人滑進屋內,巡視一番後未見人影,手腳麻利地收拾床鋪。

忽然,她身子僵了僵,軟綿綿癱軟在床上。

原本厚實敦重的冰床下不知何時被掏了個空,裏麵藏著的人正是李醉墨,她口咬一柄透明匕首,利索翻出後順手收了床榻上一極其精細,可以忽略不見的、化成繡花針大小的銳利冰淩--剛剛她縮在床下,透著冰麵瞧著那女子的手部動作,準確對著她的穴道刺了下去。

可惜了,她暗自歎道,這招本是打算對付那個變態的。

吐出同樣是寒冰化出的匕首,她上前就去挑開侍女的衣衫,尋思著剛才觀察到的機關術關竅,考慮易個容什麼的溜出去。

忽然,冷寂的空氣中傳來清脆的擊掌聲--打著拍子般,有一下沒一下的,“啪--啪--啪--”

李醉墨頭也沒抬,加快了手上動作,將侍女的外衣扒了下來,套自己身上後,才揉了揉鼻子,轉頭去看不知何時憑空冒出來的人。

寧映湖依舊一聲紅衣,輕紗徐徐,整個人縹緲得像是從畫中走出一般。他眼眸漆黑,有意無意的目光從李醉墨身上掃過,時不時地鼓鼓掌。

這個女人,倒真有幾把刷子。三日中,決水斷糧,中了媚藥還折了腿,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奇跡,更何況她剛才的一舉一動,快、狠、準,心思縝密,構思詳細,倒讓他真的生出了零星半點的興趣。

李醉墨掩了掩衣衫,腳步踉蹌著行了兩步,心中暗道運氣真背,麵上堆著比哭還難看的笑,“王爺這是為小女子喝彩?承讓了。”

說著,做屈膝狀,行了深深一禮,“王爺,還未曾請教,若是小女子三日內治好了自己,您會給小女子什麼獎勵呢?”

寧映湖剛剛湧起的一絲興趣頓時消弭大半,漫不經心道:“讓你死得痛快點,怎樣?”

俯首的李醉墨眸中閃過譏諷,心中更是將麵前人的祖宗十八代通通問候一遍,身體卻突然動了。如箭一般直直向寧映湖掠去,手中寒氣湧動,頃刻間將緊緊握在手中的匕首化成一根根細長的冰針,食指微彈,身子未至,冰針已於前飛射過去。

剛才她的蹣跚行步,表露的懼怕,皆是為了讓寧映湖有那麼一小刻的心念鬆動。如今她用了十分的內力,相信普天之下沒有人可以完全躲過。

寧映湖反應也是極快,他足尖點地,將身子帶得急速往後退去,長袖一揮,偏了方向,左手兩指微屈,有內力將迎麵而來的冰針化去,身體一仰,就要從兩者的空隙中穿過的時候,有什麼東西噗地刺到他肉中。

敏銳的反應力讓那武器隻入肉分毫便被他折斷在手中。

還是冰,是冰淩。

他不再戀戰,袖袍一甩,將李醉墨所過之處通通卷過,見袖中繚繞的霧氣逐漸凝聚成水,眸光亮了亮。

李醉墨嘴角微扯,失了最後武器的她,收了內力慢悠悠的落在地上,步子有些不穩。如果說剛才她是可以假裝的,這次倒是真的裝不了了。

胸中血氣翻滾,那一招用了她的全力,這三天來,內力一點點恢複,先是用來克製藥性,後又來治腿,最後花了大量精力去融化冰床,製造藏身之處,如今確然很難再使上勁。

她壓著胸中不適,挑眉看著麵前的妖孽,好奇地看著她原本凝在周身的寒氣在他的操作下聚成水,又結成冰,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