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城皺眉,這季節還是冬天,樹枝早已凍得幹枯,縱使有點味道,卻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味道。看了眼神情沉重的幾人,看來不隻她覺得古怪。

‘呼’的一下,與上官玨一同走在最後的顧傾城突然覺得後頸似被人吹了一口氣一般,涼涼的,癢癢的,她一驚,她是走在最後的,後麵根本無人。霍然回頭,卻見身後空空,什麼也沒有,隻有張牙舞爪的樹枝在揮舞著。

顧傾城的臉‘刷’的一下變得慘白,她不怕殺人,不怕死人,但她隻怕一種東西,那就是‘鬼’!後頸那涼涼的一口氣,又沒看到人,莫不真得撞到鬼了?嚇得她往上官玨身上靠了靠。

“怎麼了?害怕?”上官玨感覺到顧傾城的僵硬,低頭去看她,看到她慘白的臉色,不由皺起眉來,“來,我抱你!”說完就要抱起顧傾城。

顧傾城臉更加白了,打死也不讓他抱,如果沒記錯,他還是她仇人呢。雖然真正的仇人是與他長得一樣的人,但是誰叫他和那該死的魅夜長得一樣啦,沒準這上官玨和魅夜是什麼前世今生的呢,所以,連帶的,上官玨也成了她的仇人。抬手一擋,拒絕上官玨抱她,搶先一步,走到上官玨的前麵,笑道:“我走前麵就好了。”

上官玨搖頭不語,隻得跟在她的後麵,看著她的小身子在他前麵一晃一晃的,不由得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來。

“三殿下呢?”上官瑋突然大叫起來。

“跟丟了!”東方離低低一歎。

幾人看了眼前方,黑通通的,連火把也隻能照亮前後不到兩米。更別說有楚璣的影子了,就是一個大活人也不見得能看到,不由得大驚失色。

突然,狂風大作,火把立時熄滅,吹得眾人感覺到天旋地轉一般。栽栽楞楞的,不知該往哪邊轉,也不知該往哪邊走。

‘怎麼突然這麼大的風?’顧傾城疑惑的,極力的用耳聽著,用心感覺著。

她感覺到風卷著一股臭臭的味道,撲到臉上,還有點熱熱的溫度。這感覺怎麼像是……

“什麼聲音,好像是……水聲?”上官玨突然一聲呢喃,更加使得顧傾城心中大驚。她的這具身子太小,耳力不十分好,而上官玨是習武之人,能聽常人所不能。

正在大家想穩住自己的時候,卻聽顧傾城驚駭的喊道:“小心,有沼澤!”

“啊……救我……救我……”她話音剛落,便聽到上官瑋大叫出聲。

顧傾城雖不是什麼善良之輩,但聽到人呼救,本能的想上前去拉一把,誰知她還未踏出一步,便覺腳前一軟,緊接著便要向前倒去。

“多多!”上官玨大驚,尋聲向前伸手去拉,可惜太慢,隻扯下了顧傾城披風上的幾根細毛。他再要往前去抓,卻聽顧傾城喊道:“你別過來!快點火把!”

不知何時,風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溫熱和汩汩的聲音,夾雜著臭味。

劃了好久,才點燃火把,向前一看,上官玨倒抽了口氣。

麵前是一大片看不到邊的沼澤,上官瑋和顧傾城正在向下陷,不知怎的,他們兩個竟離岸甚遠。而東方離陷在離岸較近的地方,借著火光,南水寒正吃力的拉著東方離。

“二弟,快救我!”上官瑋體積太重,隻剩下胸以上露在外麵,他驚慌的喊著,破天荒的,竟叫了上官玨為二弟。在上官玨的記憶中,從他記事起,他這個大哥就從沒叫過他二弟!

上官玨有一絲遲疑,轉眼看向顧傾城,因為她較輕,陷的比較慢,隻是腰以下陷入了泥裏。

他解下腰帶,又嫌不夠長,綁了一根粗大的樹枝,弄完一切,他愣了,兩個人,他該先救哪個?

顧傾城平靜的立在沼澤之中,她沒有看任何人,自然也看不到上官玨眼中的糾結!

她不奢望有人會放下自己的兄弟來救她。況且,她的身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奴仆,即使死了,也不過像死了一條小狗一般。

上官瑋借著晃乎的光亮,看到上官玨正看向顧傾城,連忙大喊:“玨,我是你大哥啊,難道比不得一個奴才的命嗎?”

“大哥……”上官玨喃喃自語,語氣中有些疑惑,還有一絲淡淡的嘲諷。

“你不救我,大娘他天上有知,也不會原諒你的,我們是親兄弟啊!”上官瑋仍舊爭取著自己生的權力。

上官玨渾身一震,腦中閃現出女子的麵容,傾城,絕色,溫柔,善良,還有他最不願看到的,淚……

每次他與上官瑋打架回去,她總是抱著他,為他清理傷口,上藥包紮。每次,他都會惡狠狠的喊著要殺了上官瑋,而她,隻幽幽的道,‘他是你的親人,是與你最親的兄弟啊!’為了這句話,他一次又一次的隱忍,無視上官瑋張狂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