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鍾後,午飯吃完,黎爾悄悄計算著,在秦白還未落筷之前就放下了筷子。然後一前一後走上樓,秦白看過文件簽了字,交給黎爾帶回公司。
他們上樓回書房之後,周玨再次前來,今天來主要是向秦白彙報一下今晚的行動方案。
周玨知道秦白每天中午十二天準時用餐,掐準了時間在他吃完飯之後來。這會兒人前腳剛上樓,周玨就進屋了,他還不忘偏頭看了眼飯廳,果然,侍者正在收拾碗碟。
等等!他怎麼看到了兩副碗筷?
“先生今天有客人?”周玨問管家。
管家回道:“是先生的秘書,黎小姐。”
周玨再次看向飯廳,親眼看到兩副碗筷,幾個盤子,絕對不存在分盤而食的可能性。
他們這些人都是跟先生一路拚著命走來的,雖然以主仆相稱,卻是過命的交情,這麼多年,多少也了解先生的習慣。
苦的時候不提,先生不太喜歡與人同桌吃飯,就算同桌,那也是各備各的菜,絕不會像今天這樣,一盤菜,兩個人吃。
對方還是個女人。
黎爾……看來他要重新評估一下這個女人的分量了。
夜晚九點十五分,三輛黑色中型貨車行駛在開往郊區的路上,三輛車前後各自還有三輛小車開道,三輛墊後。
這個時候的這條公路已經沒有什麼車輛來往,唯獨這三輛貨車和六輛小車。
周玨此刻站在不遠處的山腰之間,隻需要借助一個夜視望遠鏡就能將山下公路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這會兒貨車行經的路段兩側都是叢林,而且路燈損壞,路況不清,一行人隻能憑著車燈前進。
這個位置是最合適的。周玨知道,對方想必也知道,警惕心當然更高一些,但他無所謂。
“目標按照預計時間到達作戰地點。”微型對講機中傳出一道渾厚嚴肅的聲音,周玨手握望遠鏡,確認目標已經到達最佳行動位置,淡淡下了命令:“開始行動。”
就在這時,公路兩旁的叢林中忽然出現幾個黑色的影子,借著夜色的便利,巧妙地占據了車裏人的視域盲點,迅速開始行動。
最先確立以落在最後的一輛小車為目標,左右各有人利用槍械麻醉針將車上包括駕駛員在內的四個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擊中,在他們還沒有倒下卻也沒能向同伴呼救的瞬息時間,射擊手背後又竄出兩個人影來從窗口潛入,迅速占領了駕駛和副駕駛的位置,將一輛車上暈倒的人全部打包丟到後座。
接著以同樣的方法,更快的速度,占領另外兩輛,再是中間的貨車,最後是開道的三輛小車。幾乎不費多少氣力,就將方家這群草包一網打盡。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得瞬息之間,敵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掐住咽喉。
這時候,大小九輛車正好走完路燈損壞的路段。
“啪嗒”一聲,周玨合上了表蓋,捏著夜視望遠鏡微微一笑,“七分二十四秒,比預計作戰結束時間提前三十六秒。你們可以向先生邀功了。”
關了對講機,周玨開始聯絡秦宅。
那邊很快接通。
“先生,任務完成。”
三岔路口,九輛車拐向了右手邊的路口,在夜色茫茫中緩慢而穩當地行駛。
黎爾站在一座等人高的合金箱麵前,箱子的大小正好可以裝下一個人。
四周疊壘的箱子裏整整齊齊堆滿了軍火武器,但那些不是重點,中間這個箱子才是。她能聽到箱子內部的聲音。
均勻平緩的呼吸聲,如同沉醉美夢。
正在做夢的人才是今晚的主角。
貨箱很黑,但黑暗從來不是她的阻礙。她靜坐在裏麵,等待著外頭的好戲結束。
外麵風雲突變,裏麵的人依舊沉迷夢中,絲毫不知道掌控著他生命的人已經換了一個,更不會知道將要麵臨怎麼未知的前方。
七分二十四秒,神不知鬼不覺的七分二十四秒,翻天覆地的七分二十四秒。
黎爾如果是位“買票入場”的觀眾,一定會奉上極其熱烈的,讚賞的掌聲,可惜她是“逃票”的,隻能做個安靜的觀眾。
前路蒼茫,今夜,他們將帶著她去到何方?
掛掉通訊器的周玨不禁豎起了眉頭,招呼著身邊的下屬收隊,連跑帶跳下了半山腰,剛才風雲突變的地方正停了兩輛車。
周玨走向後麵一輛,他今夜也換上了輕便的作戰服,黑夜將他的身形襯得挺拔,他對著後車窗垂下頭,聲音沉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