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宛芝這一來,轉天起其餘三個姐姐也相繼來探望顧宛華,三姐顧宛箐慣常的高高在上,整整用了一個晌午的時間炫耀著她的美衣華服,金銀首飾,便連寫那一篇字兒得了顧懷遠讚賞也不曾漏下,除此之外,便再無話可說。
雙胞胎四姐五姐也不過前來走個過場,體己話不曾說上半句,便連表麵的功夫也懶得做。
眾人並不將她這個才從雜院搬出來的妹妹放在眼裏。
重生後,顧宛華心態早已大變,並不將姐姐們的言行放在心上,便是靜下心來回味起那些諷刺挖苦,也不曾惱怒半分。
眼瞧著幾個姐姐的言行,一切都順著前世的軌跡一樁樁發生著,對她來說,這便是最好不過的。
轉天照舊風和日麗,晌午四姨娘終於抽出空閑瞧一回女兒,前些個她白日裏忙於應付幾個姨娘們,日頭西落,好容易得閑,顧懷遠又緊隨而至。
四姨娘再得顧懷遠眷顧,便連夫人也示了好,其他幾位姨娘走動的便勤了,交好也罷,試探也罷,這樣的往來,日後是少不了的。
四姨娘本性不壞,也不是個蠢笨的,隻是她生來有著一股子不服輸的潑辣勁頭,前世她一心認定自己中那毒是夫人害的,剛搬出院子便與夫人結了仇,自那兩個媽媽被夫人指派來,矛盾愈發激烈,她與夫人杠了多年,起初仗著顧懷遠寵愛,倒也相安無事,隻幾年後最終也沒留住顧懷遠一顆心,自己的婚事便在最關鍵的時刻被擱置了下來。
現今想想,這是多麼得不償失啊!
好在這一世姨娘得了她的勸,不再因烏頭與婆子那事早早與夫人結梁子,現下看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麵發展。
顧宛華對上王氏關切的眼神,盈盈一笑,沒旁人時,便喚她娘。
“這幾日已經大好了,娘便放心吧。”
王氏這幾日得了顧懷遠的眷顧,夫人那待她又是極客氣的,麵容早已恢複了往日的豐盈姿態,眉宇間便帶著幾分關切,也仍是豔麗萬分的,她微笑著拉起顧宛華的手,“嫣紅,你這名兒,娘那日與你爹提了提,你爹說若沒了學問,便再好的名兒也是個俗的,待你病愈了便跟著幾個姐姐書房裏念書習字,若真有所成了,寫幾幅字與你爹瞧瞧,便為你改個雅名兒。”
顧宛華輕點了頭,“娘放心,女兒定好生放在心上,用功念書習字。”
王氏欣慰地點了點頭,笑道:“娘與你爹說了,眼下你身子仍虛著,下月初一再去書房也不遲,夫人那昨個也放了話,你也十歲了,往後的脂粉筆墨錢便照著庶出小姐的來。”
見顧宛華淡淡應一聲,王氏便歎氣,“娘知道委屈了你,那些個月錢早該添上的,娘昨個不過在你爹跟前兒數落那麼幾句夫人治家有偏頗,你爹他便不耐煩了呢。”
說到這,她有些憤然,“便你中毒那事兒也不了了之了,娘實在是無用!沒法子替我娃兒做得個主!”
顧宛華搖頭笑笑,“娘何必這樣說,咱們是什麼身份?夫人的地位豈是隨意能動搖的?爹到今日還能惦記著娘,便是好事一樁,若不是這樣,女兒又怎能順利進得書房?”
王氏麵上微有動容:“難為我娃兒這樣小就學的這般老成,往日隻瞧著是個悶葫蘆,現在才知道我娃兒也是個穩當的,娘這下真真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