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嫁衣殘香(1 / 2)

紅色的蓋頭落地,遮住了一切。那紛紛揚揚的花瓣如雨一般恰時的飄落,那路上似乎是用花縫製的長毯,散發著比平日更加濃鬱的香氣。

我一步一步被小心的牽出屋子,跨過門檻,我的手被放入久時不見的邪夜手上。

鞋子在花瓣上留下印記,手背上卻傳來陣陣疼痛。

我笑著,將另一隻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撫摸著,邪夜卻如雷擊一般,身體緊繃起來,“不必緊張,你又不是第一次握女人的手。”我輕輕而溫和的聲音並沒有打動他什麼,也反而握得更緊了,我不再理會,隨著他的步子慢慢前行。

夜走得很慢,非常慢。似乎每一步都在回味,都在思考。有女子瘋狂購物的耐心,也有男人看足球時的不倦,有老人念叨往事的不厭,也有孩童單單純純的留戀。一步一步,一步……我也一樣,一步,一步,又一步……慢得聽得到時間流逝……

到了喜堂已是夜色。

一番禮節後,新娘被送入洞房,邪夜則被留下來與眾人鬥酒。

與其說鬥酒,不如說是邪夜自己獨飲。一杯,一杯,又一杯,酒入肚……他早料想到了一切……她早晚都會離開的,不是嗎?自己又何必強求?……從今晚之後,她是她,自己是自己。她得到她的,自己完成自己的。或許……再也見不到了。不!不見就不是她了。他和她永遠,隻能是永遠的敵人……

邪夜手中的酒杯空了又滿,滿了有空。可他覺得自己今天還是那麼清醒……

啪!手中的酒杯落地……夜的身體已經消失在喜堂。

不要做敵人,留下她就好了!

足下輕盈,不過數秒,人已站在“洞房”之中。

那一衣紅衣耀眼,宛若一團火焰灼傷了邪夜的眼睛,她不是她,她身上的一切都是獨特的,是永遠無法複製的。紅袖一揮,借著風力吹走了那紅蓋頭。

“她在哪?”夜麵無表情,口中吐出的寒氣滲入月如靈的心。

“我就知道,我代替不了她,永遠都是……”月如靈站起身,雙眼移不開地上的紅蓋頭。

“她在哪?”

月如靈被這聲音嚇得一驚,反射性的苦笑,“她不讓我告訴你。”

“你不說......我!”邪夜握劍的手一度顫抖,而後一口氣吐出來,“你,……你早點休息。”說完轉身走出房間。

“斷崖。”月如靈扭過頭不看門,強作鎮定地說:“她在斷崖。”

門口的人稍作停留,瞬間沒了身影。

月如靈一下癱在床上,任淚水浸透棉被,自己替代不了他,她美貌智慧溫柔,可能還有一群甘心為她賣命的男人,最重要的是她能幫表哥,可自己呢?什麼忙也幫不上,隻是個包袱罷了......

“美人哭得我好心疼呀……”

月如靈反射性的扭過頭,嘴巴隨著那抹妖豔的靠近而張大。

“怎麼?想幫你的表哥嗎?”

那聲音如人一般妖嬈,魅惑,悠遠,如同一支催眠曲。在散不盡的黑暗中,擴散,擴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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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紗隨風飛舞,映著白衣上繡著的冰色蝴蝶。那抹白影像是綻放於夜的白蓮,四處散發著清逸的氣息,惑人的純質。盤腿坐著,膝上豎著那杆翠色,雙眼微閉,耳邊盡是安寧。那半邊至美的麵頰任月色傾瀉,任發絲撩撥,靜得完美。

忽然,纖手緊握竹杆,手心滲出汗珠,不覺間指尖竟已深深嵌入竹杆中。幾許磨擦,手指間的血珠浸入竹心,與額上落下的汗水混合起來。

痛!

僅是一瞬間那種相伴已久的安心突然被抽離,心髒痛得像是被用刀子一點一點的割開,靈魂宛如被淩遲一般在火與水間交替折磨。

緊緊用上齒咬緊下唇,血液慢慢從唇邊流出......墜落......

怎麼回事?!

難道是絕心決的抗體?

糟糕,怎麼偏偏這個時候,那邪夜恐怕已經靠近斷崖了,這未免太巧合了!

......

腦海中一晃然:

難道……我還是忘不了軒?可……明明一年了,相安無事,怎麼會突然……

不行!

我用竹杆撐起身子,顫顫巍巍地站起來,一隻腳向前邁去,一個閃神,隻聽碎石嘩啦啦地下墜聲。我慌忙收回腳,向後退了一步,稍作停歇,又慢慢向崖邊靠近了些……

要提前行動了,否則再過一會兒往下跳,我可能真要喪命於此了。趁……我還清醒……

說是清醒,實際上大腦依然混沌一片,但我不能呆在這裏,這時有時無,時長時短,時烈時輕的抗體,我也是說不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