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四與徐武一前一後的走著,誰都沒說話,仿佛有什麼東西把原本要好的兩個人隔開了,臨近中午的日頭火辣辣的掛在頭頂,照的地上都刺眼,一旁的鬆樹頂著稀稀朗朗黑綠色的鬆針配上黑色開裂的樹皮死氣沉沉的豎在那裏,仿似隨時都可能燃燒起來。
徐武先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他問許四“四哥,你剛才說能搞到一百支駁克槍是真的還是假的?”許四一愣,嘴裏含糊的回答了一句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話,卻聽徐武自顧自說:“這事如果要告訴王政委你可立大功了!”“什麼?”許四愣了一下,不由接著問:“什麼大功?”徐武轉過身對許四眉飛色舞的說:“你想啊!他李連長為什麼狂成那個樣子?不就是仗著有兒杆槍嗎?如果四哥你也能搞來槍的話,那他那個連長還不得是你的?”
許四萬沒料到徐武能說出這番話來,這分明是把自己當外人了。把事情告訴王政委?這事十有八九能成,畢竟人家要人有人要槍有槍,可自己能得到什人?一個連長的稱呼?是能當飯還是能當衣服穿?不過是個虛名罷了!算了算了,不會殺豬,難不成還能帶毛吃了?這件事徐武就算不回去也不見得辦不成!許四抬起頭看看天色已近中午了,該回去了。
徐武並沒有注意徐五的臉色,依舊顯的興致勃勃,他眉飛色舞的擺弄著槍,“四哥,到旪候你給我兩把盒子炮,我定能把鬼殺的人仰馬翻――”說到高興時侯,竟用長長的京腔唱了出來。
“小武!”徐武正擺弄那槍正起勁,迎麵走來的胡麗娟忽然叫了他一聲,嚇的他趕緊把槍別在後腰上,並使勁往下拉了拉衣服蓋住它,生怕胡麗娟發現。
陽光下的胡麗娟顯的美麗異常,滿頭的長發被辨來了兩隻辨子分別垂在胸前顯得烏黑油亮,額前漂亮的劉海襯著細彎的眉毛顯得兩隻大眼晴格外有神,灰粗布的衣服剪裁得體,配著束腰的寬皮帶顯出纖細的腰肢,兩腿的綁腿一直纏到膝蓋下麵,一雙不算太大的腳上穿著一雙黑布麵千層底的鞋。
許四心裏忽然莫名的痛了一下:這個女人也是天足!怪不得總看她眼熟,陽光下仔細端詳:胡麗娟象極了三嫂,唯一不同的便是缺少了三嫂的那種處驚不變自信從容的氣勢。
胡麗娟則是滿臉是汗一臉焦急的問徐武:“你是不是又去惹那個李連長了?哪傷著了?”說著也不避諱許四在跟前便伸手在徐武身上亂摸。“姐,姐,姐,我沒受傷。”徐武一邊說一邊躲閃著,“我沒受傷,我直的沒受傷,不信我跳個高你看看。”說著他真的在原地跳了幾下子。
胡麗娟臉上一紅,卻又惱怒的說:“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去招惹李連長?他是什麼出身你知不知道?你以為他參加革命是真心實意的?日本人抓他,國民黨也抓他,他是沒地方去了你知不知道?平日裏我怎麼跟你說的?對這樣的人要敬而遠之!敬而遠之你知不知道?知不知迫!”一邊說一邊伸手要去拽徐五的耳朵。
徐武趕緊躲在許四身後擺著手輕輕道:“別鬧了,四哥看著呢!”胡麗娟瞪了一眼許四,聲音少了許多,卻依然忿忿的說:“你少拿四哥說事兒?他不是要來帶你走嗎?帶你走了更好!我也不用整天跟你瞎操心了。〞說著眼圈卻紅了起來,兩隻眼裏噙滿了淚水。
徐武害怕了,用手使勁拽了拽許四的後衣襟,滿臉央求的看著他,許四心裏一陣好笑,他輕輕咳了一聲說:“胡大夫恐怕你以後還得接著操心了,他心裏戀戀著你走不了了,從今往後小武就是你的人了,他如果做錯什麼你該罵罵,不行就狠狠的打,一定不要手軟,他的皮結實著呢!”
胡麗娟聽完許四的話撲哧一聲笑了一下,用眼嗔怪的瞪了一眼拘蹴不安的徐武,臉一下子變的通紅,她輕呸了一口道:“我才不稀要呢!”扭過身一溜小跑的走掉了。
許四看著胡麗娟的身影消失在山石後麵,這才轉過頭看看還在發呆的徐武,說:“這個胡大夫是真的看上你了,這可是你們家燒了八輩子高香了,往後一定要對人家好,不準因為她娘家人不在跟前欺付人家。”“是是是,四哥說的對,說的對。”徐武的臉也紅了起來。
“走吧!”許四無可奈何的說:“既然不跟我走,那把李連長的槍還回去,畢竟……”他望著一臉不情願的徐武說:“還是你們以後湊的時間長啊!關係一定要處理好。”徐武一幅垂頭喪氣的樣子轉過身剛要開口說什麼,被許四瞪了一眼又把話咽回去,隻好無可奈何的領著許四轉過一塊巨石便來到了李連長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