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6年7月31日的傍晚,太陽早已不見了蹤影,西方的天空上還懶洋洋的躺滿了雲霞。此時天色已經暗淡下來,一切仿佛都歸於了混沌,在這黑夜與白晝的交替中,世界也變得不清不楚。
大地被炙烤了一天正向著空氣中散播著燥熱和不安,這讓塞西爾感到很不舒服,加上趕了一天的路實在有些疲倦。受王子殿下任命,他這是在趕往倫敦,由他和那位花花公子帶領龍騎兵。而他自己則是連羅馬天主教都認可的龍騎士,神的捍道者,盡管他覺得這一切都很荒謬。塞西爾歪著頭出神地望著水麵,慰藉在波光粼粼的水天之間,忽然上遊漂來一片濃腥的血紅色,沒等他仔細看個清楚,整條小河瞬間已被鮮血染成一條血河。塞西爾猛然一驚,等他仔細看時卻見河水仍是那般清澈。
看來我有些精神過敏,他這樣想道。看著水中蕩漾的倒影,倒是頗有幾分嘲弄的味道。
前麵忽然出現了幾個人,像是幾個農夫在閑談些什麼。
“這裏被詛咒了,快逃吧,逃去南邊的山穀,惡魔會派他的騎士來洗劫這裏帶走你們的靈魂,就在今晚。”從人群中傳來這些駭人聽聞的話,那些農夫頓時嚇的麵容失色四散逃去。塞西爾這才發現人群中有一個披著黑袍的傳道士,他向塞西爾瞥了一眼,拉起後麵的帽子便向南邊跑去。
“惡魔?哼…”他不屑地笑了笑,對於這些妖言惑眾的說辭為什麼總是有那麼多的人不識迷途,他踢了下馬肚子,朝著前麵的一個村莊走去。
進了村莊,他才發現這個毫無水準又卑劣至極的謊言竟是如此的具有影響力──整個村莊已近搬空了。這時一個推著車子的農夫匆匆忙忙趕了過來,車上還馱著一個男孩和一個個包袱,塞西爾跳下馬問道:“請問這裏發生了什麼事?人都哪去了?”
農夫抬起頭神色慌忙,“先生,這裏被詛咒了,所有的人都去了山穀。”他轉過頭對後麵喊道,“你還在拿什麼,快走啊。”這時一個圍著頭巾的女人匆匆忙忙鎖上門向這邊跑來。
正如塞西爾所想,他又看看這個淩亂不堪的村莊,像是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您是在找住的地方嗎?上帝保佑,這裏已經沒有人了。您看看這裏,我可不是在欺騙您,這裏發生了可怕的事情…”農夫一臉的驚悚。
“可怕的事?”塞西爾詫異地問道。
“是的…”
“別說了,快走吧。”女人推搡著農夫。
“哦,先生,我們要走了。”說完農夫就推起車子急匆匆地離開了。
整個村莊裏就剩下塞西爾一個人,他站在那裏思索著,心裏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看看這空蕩的村莊很是無奈,隻得騎上馬向著南邊飛奔而去。他很快就追上了農夫,並與他們結伴一起向著山穀走去。
到了山穀他們找到了農夫村莊的宿營地,塞西爾幫助他們搭好帳篷,然後七八個人就圍在篝火旁議論起什麼詛咒惡魔之類的。
“你不是說你們村莊發生了可怕的事情嗎?”塞西爾對農夫問道。
“我知道,”旁邊的人搶道,他咽了一口酒接著說,“那是前天的事,我親眼所見。那天夜裏我在隔壁村詹姆家喝醉了,回來的路上走到我們村前的桑樹下,忽然我聽到一聲慘叫,我向著山丘上一看──上帝啊,你們絕對從來沒有見過,我看到一個長著角的惡魔,他身體有兩個人那麼高,一下就擰下了傑西的腦袋甩了出去,差點嚇死我。然後我看到那個惡魔撕開了傑西的胸膛,一口就吃掉了他的內髒,簡直太慘了。然後他又將他的胳膊擰了下來任意丟掉,等他咽下嘴裏的內髒,就拽起傑西的腿丟到了溝壑裏,實在太恐怖了。”
“的確是這樣,我聽到慘叫聲連衣服都沒穿就跑了出來,借著月光我就看到你躺在桑樹下,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喝醉了,還以為是你鬼叫的呢。等我走過去,我的上帝啊,傑西的腦袋就在樹杈上瞪大眼睛看著我。”聽到這裏所有的人似乎都心有餘悸,他們或者把酒放在嘴邊吮吸著,或者發呆思索著什麼。
“然後就是洛奇村那邊也出現了同樣的事,這裏好像是被詛咒了一樣!不,就是被詛咒了。”所有人又開始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