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爾把它的身軀葬在了戴維斯的墓旁,他知道這樣戴維斯那小子一定會滿腹牢騷,但是他們都應該給他道個歉。
“他連名字都沒能留給世界。”塞西爾看著空空的墓碑,內心也跟著空落起來。即使吸血鬼能活上千年又能給世界留下什麽呢?而世間的對錯,理智與感情,又時常拖著黑影狹隘在那窄小的空間。就連之前卡裏問起要怎麽處理屍體的時候,塞西爾腦中第一的判斷竟然是將它交給龍騎團,他們便可以拿這個“惡魔”去向王子交差,去告慰倫敦市民驚恐的心,多麽理智而正確的判斷,可塞西爾卻為這種想法而羞愧,對就是正確嗎?
塞西爾從未有過的失落,仿佛前世許多被冠以正義的事都變得毫不清白,還記得那次為了控製狼人沃德為他們送情報,他們扣押了她的妻子和剛出世的孩子,“一切是為了拯救人類”,多麽富麗堂皇的理由。
隨著時間的推移,塞西爾越來越覺得空落,吸血鬼最大的敵人孤單開始一天天吞噬著他的心。他仍然經常幫助阿金去獵殺那些惡魔,可是他卻越來越缺乏勇氣,因為失去了那對錯的準則,勇氣就成了沈寂在大海的珍珠。
就這麽過去了十五年,作為吸血鬼的塞西爾一天天成長起來,而那個作為人類的塞西爾卻在一天天遠去。他越來越懷念前世光景,可每當一伸手水中的明月就會被攪碎。他會走在街道上懷念著白日的車水馬龍,偶爾會有人一臉驚愕地跑過來對他叫道“塞西爾公爵”,而塞西爾卻隻能無奈地搖搖頭,“你認錯了”。他害怕去皇宮,但卻無比懷念著蘇菲王妃,他的心被時光折磨得心力交瘁,卻無奈這一切都成了水中撈不起的明月。
至於塞西爾的天賦,仍然沒有顯現出來,不是嗜血天賦,不是複原天賦,也不是意識天賦,但他也發現了自己不同的一點,竟然隻有他自己會做夢,會夢到倫敦與明月一起映在水中被波紋攪碎,會夢到皚皚白雪變成一隻隻白色的蝴蝶翩翩飛舞,更會夢到那隻啼血的荊棘鳥,那一聲聲的哀鳴與痛絕。
而阿爾塞納卻為此嗤笑,難道你的天賦就是做夢嘛。塞西爾聽到這麽說的時候都不屑搭理他,因為阿爾塞納就是個活在夢裏的人,他仍舊偏執狂熱的尋找著安格斯。每晚都會去那個酒館,也會四下去搜集資料,誘惑人類去幫他尋找,還與狼族的新狼王獨月做交易。
而蓋比仍和塞西爾形影不離,盡管蓋比要比塞西爾年長百年,但在塞西爾麵前卻是弟弟那般。利奧也天天和他們在一起,他對獵殺行動仍然狂熱,有時他會直接參於進那些人類之間的戰爭,在其中縱情廝殺,更確切的說是兩邊的人他都殺。他經常會嘲笑塞西爾、蓋比的善良和飲動物血是虛偽,蓋比就回擊他說“如果放縱本性不是錯,那麼抑製本性就是虛偽嘛,或者說你隻能野獸般的活,欲望才是聖果”,利奧便氣急敗壞的在原地暴跳如雷。卡裏仍天天跟隨著阿爾塞納,無事的時候才和塞西爾他們在一起。但就是這種古怪的關係,塞西爾感覺與他們的羈絆越來越深,如同咬合在一起的鎖鏈緊緊相連。
但每當睡去的時候,塞西爾卻害怕再次睜開眼,恐懼那毫無未來和希望的生活。
“你在幹什麽,蓋比?”塞西爾打開自己的石棺坐起來,一旁的蓋比正拿著鑿子鑿著自己的石棺蓋。
“我想把名字刻在上麵。”
“很不錯,也給我刻一個。”一旁的利奧伸了個懶腰。
“我都會刻的。”蓋比仍然專心致誌的雕刻著。
“你們兩個是吸血鬼中最懶惰的,連烏龜都比你們勤快。”阿爾塞納側躺在自己的石棺頂上看著他們。
“因為烏龜不用睡覺。”利奧又一下子倒進了自己的石棺。
“是這樣嘛?”阿爾塞納捏著自己的下巴做出一副冥想的樣子,忽然他向門口望了過去,“哦,看看是誰來了,墨丘利。”
塞西爾朝那邊望去,一個一身黑袍蒙著臉的家夥正站在那裏,後麵的石門敞開著,隻見他用一根手指推上了石門,然後劃出一道黑影,便站在了阿爾塞納的麵前。
“你來這裏,看來是議會那邊出事了。”阿爾塞納仍然一副悠閑的躺著。
“楚天雨逃跑了,可能在法國,你們可以去巴黎聯係萊恩。”墨丘利看了一眼塞西爾,“新的後裔,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