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隔近百年這聚元燈就會出現一次,因為總有人不能辨識真偽,每次都能騙上不少仙晶。”江如海帶著憐憫之情道:“看來這次上當的是你,那賣主收來這燈之時,估計連一顆極品仙晶都用不了。”

楊峰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剛才與蓋羽動手時殺氣騰騰的樣子早已蕩然無存,他拿著那盞燈進退兩難,就如吃了飯卻付不起錢一般懇求道:“這位兄弟,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

蓋羽實在看不下去:“小胖子,你不要再刁難他了,他差多少仙晶,我來給。”楊峰一聽頓時換了笑臉:“多謝師叔,多謝師叔。剛才師侄多有不敬,還請師叔恕罪。”

未等蓋羽讓人送上仙晶,張昭從後邊上來一把抓過楊峰手裏那盞古燈:“如海,你把仙晶和別的東西都還給這位大叔,這次的生意我說了算,就收他這盞燈得了。”

楊峰驚喜之下連連拱手作揖:“多謝禪尊成全。”他回身看著黑衣女子笑道:“蘭兒,這回你總算是有救了,咱們兩個永遠都不會分開。”

一旁的蓋羽輕聲長歎,緩緩道:“峰兒,你可知道,如果這樣下去,你早晚都會……”楊峰聽了冷然板臉道:“師叔,看來你還是不了解我,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改變我的決定。”

張昭不明白他們之間有什麼糾葛,他把古燈隨意放入懷裏,然後衝著楊峰笑道:“這位大叔不要著急,咱們這就上去,我給你誦經。”這無疑是楊峰此刻最在意的事,他立刻換上了笑臉道:“好好好,其實咱們就在這裏也可以。”

長清子一直在旁觀望,雖然他也摸不透楊峰這忽怒忽喜的脾性,但對著八魔之中的人物還是要有些禮數:“楊兄不必客氣,既然來了靈逍,當然要上去坐坐。”

原本要離開的蓋羽既掛念楊峰融魂之事,又擔心他在靈逍上再發起瘋來,隻好率著陰靈洞眾人也跟著回來。到了大殿之後,楊峰端起奉上的茶一飲而盡,然後就滿麵期盼的望向張昭。

“大叔,咱們這就來吧。”張昭話音剛落,楊峰就一躍起身。他帶著身後的黑衣女子走到大殿一側盤膝相對坐下,在張昭一陣陣誦經聲中,兩個人四手相握,閉目入定。

眼見這一切已不可挽回,蓋羽長長一歎:“可惜啊,他是這幾百年我禦屍宗中最出色的弟子,卻這樣斷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

見靈逍眾人都是滿麵不解,蓋羽就將楊峰的事簡要說了出來。楊峰是陰靈洞洞主夏候遠的弟子,不但天資聰穎,更是天生陰幽之體,他自幼修習陰靈術法,不到二十歲就已破了上三境。

雖然如今五玄之上人才濟濟,能在二十歲前突破上三境的卻還是少之又少。隻是因為陰靈洞向來不與各派爭鬥,所以楊峰一直到了五氣境界時還不為人所知。

陰靈洞接的生意也都是養屍之類,楊峰在一次跟隨夏候遠出去接屍之時,無意中與那已亡富商的女兒相識。在富商之女蘭兒幾次赴陰靈洞祭拜之後,兩人已是情苗暗種不可自拔。

怎奈天不從人願,富商死後家道敗落,蘭兒四處奔走終於勞累病倒。楊峰雖然及時趕到將她帶回陰靈洞中,卻還是未能救得她的性命。

禦屍宗的修者可以煉化本命之屍,能與一具修為高深的屍身融魂,發揮的威力自然更大。可是楊峰卻在苦思數日後,將根本連修者都算不上的蘭兒融煉成本命之屍。

將全部希望寄托在楊峰身上的陰靈洞洞主夏候遠得知這消息後是大動雷霆,甚至想要損了自己性命,在楊峰與蘭兒還未完全相融之時以他的屍身相代。

楊峰誓死不從,他帶著蘭兒屍身離開陰靈洞四處尋求複生之法。禦屍一脈本就被五玄視為鬼修,他所到之處自是嘲諷不斷,楊峰不知為此與多少人翻臉動手,可無論是誰都在他麵前討不了好,久而久之才有了屍魔之名。

聽完此事的所有人對楊峰都是既同情又婉惜,何況他離開陰靈洞時不過是五氣境界,如今卻能和陰陽大成境界的蓋羽拚個不相上下,修為進境之快實是不可思議。

整整一個時辰,張昭已經將安魂咒文誦了二百遍有餘,這早已經超過了陰靈洞此行修為最低的那幾名修者。終於楊峰睜開雙眼:“多謝禪尊,我感覺現在蘭兒好多了。”

聽了他的話,大殿上眾人都是心中歎息,張昭點頭起身,看到楊峰身旁那名黑衣女子卻是微微一怔:“咦?你這個怎麼和他們的那些有點兒不一樣?”

張昭這句話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蓋羽更幾乎在聽到這話的同時就與自己的陰靈雙雙躍到張昭身側,因為他害怕楊峰在盛怒之下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錯誤舉動。

楊峰神情變幻,聲音有些抖動的問了句:“請問禪尊,蘭兒與他們有何不同?”張昭無視眼前有些緊張的形勢說道:“他們這些臉上什麼也沒有,可是你這個卻能看清一點樣子。”

他這個回答顯然出乎大家意料,沒等皺著眉頭的蓋羽說話,楊峰已經幾步搶到張昭近前,還將身後的蘭兒拉了過來:“楊峰不懂,請禪尊明示。”

陰靈洞幾位長老,長清子和顧千重都圍攏過來,都在暗暗提防楊峰像在迎客台前那樣突然發瘋出手,張昭認認真真的轉頭看了看蓋羽幾人的陰靈,又端詳蘭兒好長一會兒時間。

“我覺得沒看錯,他們幾個的臉上什麼也沒有,可是你這個臉上能看清一些樣貌。”聽了這話,楊峰的情緒果然再次波動起來,他一把掀開蘭兒頭上的黑紗,森然道:“還請禪尊仔細看看。”

蘭兒臉上皮肉幹枯沒有一絲血色,雙眸更是灰暗無神,雖然比起一般禦屍宗修者所禦屍身的樣子要好上許多,卻也明顯沒有活人的氣息。張昭看了看說道:“不知道你能不能聽懂,我是指在她這臉後麵的那張虛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