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湯閣和鐵盾門兩名匠師雙雙呆住,機關鐵車旁邊親手驗過不爭的魯賢亦是滿臉意外。他對這把刀雖然抱著很大信心,卻沒有想到竟會鋒銳到這個地步。

張昭答應兩位匠師的要求是因為經曆那些對斬後,他覺得不爭能在甲衣鐵盾上劃出些印痕。可是現在這個結果實在反常,不爭的表現明顯更勝昨日。

兩名匠師提著甲盾退下,周圍一時安靜下來。魯八歎了口氣:“我看今日還是到此為止吧,就按照剛才排名,天兵閣一一記下兵甲名稱張榜公布。諸位意下如何?”

他目光看向張昭帶著征詢之意,不爭雖然排在第三位,但是淩空斷絲卻比金刀閣的斷獄長刀還勝一籌,如果他提出異議,這個排名當然不好就這樣定下。

其實張昭此次前來品鑒隻想進入百名之內,給嶽鎮閣一個重振聲威的機會,現在心願早已達成,並沒有繼續爭名的意思。

邰貴和周鈞星同樣興奮異常,不爭能列前三已經是意料之外,隻要天兵榜一出,以後兩家合作的生意就會財源廣進。

“等等,我們寸金城還想挑戰一下這位兄弟的化形之器。”一名全身銀袍的中年人緩步向前,旁邊一名紅袍老者與他並肩而出:“金刀閣邀斬,怎能讓化形之兵登上天兵榜?”

一名黑袍長老隨著兩人默默走上,正是千鋒宗鑄出墨虹劍的匠師,這三人身後又有十幾名匠師先後走上,都要邀斬不爭。

在這些匠師心目中,鑄器一直就要比化形之物堅固鋒利,這種信念從他們第一天拿起鑄錘時就根深蒂固,而且在無數次實戰中也得到了充分驗證。

看到後麵出來那些匠師都是與千鋒宗三派交好的鑄器名家,周鈞星頓時明白了他們的心思。如果嶽鎮閣拿了前三,對於玄金城來說會是一個極大助力,早有結盟之意的三派自然不能坐視。

千鋒宗和金刀閣本來名列一二,這樣邀斬顯然包含其他意味。魯八隻好望著張昭出言提醒:“嶽鎮閣這位少年,排在前麵的邀斬就算你不答應也沒有什麼影響。”

張昭看出了三派的意圖:“多謝前輩指點,既然有提升排位的機會,晚輩怎麼會錯過。隻是可惜天兵榜上又要少幾件兵器了。”

自從知道了侯兆天要衝擊洞天境,魯八心情一直不算太好,此刻也被張昭的豪情所打動:“好,那咱們就來看看,到底你這化形之兵能不能再進一步。”

這樣十餘位名家一起挑戰的情況在天兵品鑒中從未出現,場中其餘匠師都是心情振奮。張昭神色平靜站在機關鐵車旁邊,等著那邊的匠師們一一上來對斬。

“兩儀堂,震天……”

“幻玉城,流光……”

“銀龍嶺,月輝……”

一對粗如兒臂的雙鞭同時斷落,接著一口流光溢彩的長劍分成兩截,閃著淡淡符影的銀色鎧甲從中切開……。看著一件件價值不菲的兵甲在不爭揮砍下輕鬆毀掉,場中不時傳來匠師們的吸氣聲。

“寸金城,破山……”以寸金秘法鑄造的銀色雙鉤足有數百斤,比長槍利斧還要沉重許多,可是除了鉤頭落地聲音響亮一些,與其他兵器並沒什麼區別。

見到這情景,金刀閣那名紅袍匠師顧不得再講什麼顏麵,他雙掌凝力撫過,機關人手中破獄大刀閃起一片耀眼金光。

“鏜啷”一響之後,貫注了他靈力的破獄刀頭照樣被斬下一尺多長,紅袍匠師臉色蒼白手撫前胸:“不可能,隻是區區化形之物,怎會如此堅韌鋒利?”

千鋒宗的盤紋烏鋼產量不高卻是五玄幾種最堅硬的材料之一,那柄墨虹劍即便不經任何鑄造打磨,本身價值也已超出百顆仙晶。可是見過前麵兵器慘狀,那名黑袍匠師心中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錚錚錚”幾聲輕響,不爭與墨虹劍連連交擊數下,所有匠師們隻覺血脈賁張齊聲高呼助陣,足足數十息過後,場上一刀一劍依舊在互斬並沒有斷折。

等到機關手臂停下,魯八緩步上前:“兩位請來看看。”黑袍匠師走近後麵如死灰,原來墨虹劍與不爭相交的那一側鋒刃已是密密麻麻布滿了鋸齒般細小豁口。

“八師宗,還請您為我等解惑。”千鋒宗的黑袍匠師失魂落魄上前施禮:“如果連化形之器都能勝了我的墨虹,咱們這些匠師辛苦鑄器還有何用?”

場中那些匠師同樣存著這個疑問紛紛出言附和,魯八沉吟片刻:“這位少年,你方不方便到我天兵閣內,讓老夫好好看看你的刀。”張昭連忙點頭:“當然方便,晚輩遵命。”

見他沒有推辭,魯八轉身對著場中匠師一拱手:“諸位請放心,明日天兵榜張貼之時,魯八一定會給各位滿意的答複,今天就到這裏,咱們散了吧。”

千鋒宗那些匠師垂頭喪氣回去邰貴和周鈞星欣喜若狂圍了上來,不爭居然獲得了天兵品鑒的頭名,這個結果實在是讓人驚喜。

他們過來一一見禮,魯八對著邰貴點了點頭:“嶽亭師傅年輕時與老夫有數麵之緣,後來雖無交往,聽聞他辭世時老夫也頗覺遺憾。想不到他默默無聞數十年,居然造出了這樣一把奇兵。”

客氣了幾句,周鈞星邰貴和一幫匠師興高采烈去酒樓慶祝。天兵閣一幫弟子將地上雜物收拾幹淨,魯八卻帶上張昭一同走向天兵閣。

劍尊侯兆天和幾位弟子自始至終坐在後麵觀看,這個舉動無疑就是對天兵器鑒最有力的支持。見魯八和張昭過來,劍尊和幾名弟子起身跟隨他們一起回去。

兩邊離得近了,張昭感到不爭又微微震動起來。與此同時,他看清了侯兆天身後一人的容貌,這下連不爭的反應都被拋在了腦後,因為那人正是昔日殺上靈逍的劍魔常守泓。

剛進了天兵閣大廳,魯八迫不及待取過一堆或直或彎的錘鑿器具:“少年,請將刀給我。”張昭依言遞上不爭,魯八聚精會神輕輕敲打磨擦,不再理會廳內諸人。

侯兆天揮了揮手,常守泓在內的幾名弟子退出了廳外,他自己坐在旁邊椅上悠閑的喝起茶水:“你不必拘謹,自己坐下喝茶就好,從年輕時他就是這個樣子,什麼事情都要急著弄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