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從玄水宮來姚家至少需要兩月,水靈兒與姚雪衣的生辰前後相差不過二十餘日,根本來不及參加什麼慶典。再加上對那樁意外一直心有餘悸,水靈兒這十幾年間並沒來過外公家幾次。

姚家後院緊挨著上萬畝果園,與靈逍山上那些雜亂野果不同,這裏隻種植草龍珠。條條綠色藤蔓纏繞在搭好的木架之上,一串串飽滿的紫紅色果粒低垂下來,晶瑩剔透芳香四溢。

草龍珠本就汁甜味香,這片果園所有更能稱得上極品。水靈兒拉著張昭在果樹中間東遊西逛,摘了兩串熟透的果實讓他提著,兩人邊走邊吃大快朵頤。

看他們吃得津津有味,三位白袍老者各自伸手摘下幾粒送入口中:“這草龍珠比起當年越發鮮甜,可惜苗老兒沒來,我記得他最愛吃這東西。”

“不單是他,石逸鬥那個悶葫蘆也很喜歡吃。”最左邊的白袍老者說到這裏輕歎一聲:“大夥兒都有四五十年沒見過他了吧。”

望著果園中似曾相識的一切,中間白袍老者憶起了昔日情景語帶憂傷:“是啊,咱們這些人有幾十年沒聚在一起好好喝姚家的藏酒了。”

水靈兒正跟張昭又說又笑吃得起勁兒,聽到他們的感歎聲轉回頭來:“三位爺爺,要是石叔叔能和雪姨快點成親就好了,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借機會重見一麵。”

三位老者臉帶苦笑:“石太平那小子跟他爹一樣,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當年我們私下裏開玩笑說過,就算隻有石逸鬥一個人,都不知道會拖到什麼時候才能表白。”

“聽說這幾十年間石逸鬥都沒出過玄土城,可想而知連雪的離世影響有多大。他兒子的喜酒恐怕我們這些化生境界的老家夥也等不到了。”

張昭從苗彥口中也聽到過那些陳年舊事:“三位前輩,既然這樣,為什麼不找人從中說合一下這門親事?”

“石逸鬥寡言少語,當年就從沒什麼多餘的話。有了連雪的事,他肯定不會主動來姚家提親。”中間的白袍老者冷哼一聲:“姚家三個老家夥心高氣傲慣了,六隻眼睛都生在頭頂,連雪去世時還把我們這些人臭罵了一頓。這種事他們兩邊不開口,誰能說合?”

張昭聽後實在納悶:“石家執掌玄土城多年,難道就沒有一些大家都認識的朋友?”左邊的白袍老者搖了搖頭:“小子,你說的輕巧。因為連雪的事,靈兒外公對咱們那些人都沒什麼好氣兒,現在大家都是一把年紀,誰會去自找不快?”

“再說姚門之女個個聞名五玄,向來都是別人上門來求親,姚老兒怎麼會主動拉下這個麵子?何況你沒見過石逸鬥,那些年他跟我們三個說過的話加在一起也不會超過十句。”

“玄土城擁有五玄上最大的交易集市,他們父子一諾千金,把家裏生意做的是真不錯。但提親這種事情,可不是板著臉說兩句能行的。”

水靈兒拉拉張昭的衣袖:“張張昭,雪姨的事情就得全靠你了,一定好好看看石叔叔的心思,然後咱們再想個妥當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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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水靈兒早早過來,叫上張昭前去姚雪衣的生辰慶典,可張昭一路上並沒看出姚家上下有半點喜慶之意,到了姚家大廳裏更是頗感意外。

上麵坐著三位眼神犀利精明強幹的枯瘦老者,其餘每張桌後全都是身穿草龍珠刺繡圖案的姚家弟子,眾人正在隨意交談,看起來並無一個外人在場。

這更似一場普通家宴,完全沒有半點慶典的氣氛,本來張昭覺得這樣空著手來靈兒外公家有些不好意思,一看這情景反而暗自慶幸,否則就會顯得自己太過招搖。

看到水靈兒進來,三位枯瘦老者板著的臉上才帶了一絲慈和:“小靈兒,你可難得趕上這樣的機會,快跟你這些舅父姨娘們見個禮。”

水靈兒笑盈盈對著廳上姚家族人一一施禮,正中幾位姚家老者眼光剛剛掃視過來,張昭連忙施禮:“靈逍張張昭,見過三位姚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