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就成了一頭首尾三丈的巨獸,恍若門板的巨喙向下一啄,將已經幹枯的瘦馬連頭帶腳,像小雞吃蟲一樣吞進腹中。
“真是荒獸!”
“是荒獸!啊!啊!”
“逃!逃!”
…………
已經手腳顫栗的騎士更是連劍都拿不穩,全身發軟,毫無意識的往後退,至於什麼三公子,早就忘到了腦後。
在心底,更是對這位少爺充滿了埋怨。
原本在半個月前,他們都隻是普通的苦力,沒有半點武道在身,卻被這位闊氣的雇主雇傭,運送一批重物去白鹿山。
不但傭金豐厚,更是裝備了一身不凡的鎧甲。
至於為什麼苦力要穿甲胄持刀劍,用這位三公子的話講,這叫“場麵”!
原本,他們也很喜歡這身光鮮的鎧甲,但是現在卻恨不得身無寸縷,多長出兩條腿來逃命。
“咯!”
吃完食的大鳥打了一個飽嗝,對奔逃的騎士視而不見,碗大的血眼俯視著腳邊巋然不動、已經顯得低矮的馬車,發出沙啞刺耳的人聲。
“大戶人家的菜就是有嚼頭…後麵兩條腿的,不知道可不可口…”
它展開一隻翅膀拍了拍胸脯,似乎在消食,掀起的狂風卻將幾個避之不及的騎士像草芥一樣吹飛,更是將車廂推得連連後退,布簾簌簌往裏倒轉,露出一個半躺著的少年。
“是你吃了我的馬?”
少年一雙醒眼朦朧的看著它,滿臉疲態,似乎還沒睡醒。
“嘎!”
大鳥猛然斂起翅膀,大眼睛疑惑的打量他,半響怪笑道,“人類,你…有點意思。”
“打劫!打劫!”
它猛然高叫,聲音如針般刺得潰散的騎士捂耳慘叫,“把金子都給鳥爺交出來!交出來!”
“吵死了!”
俊朗少年早捂住了耳朵,滿臉的嫌棄,伸手猛拍了拍昏睡老者的肩膀,大聲叫道:“晏老頭,起來做事了!有妖怪!有妖怪!”
“唔!三少爺,老朽聽到了!聽到了!”
晏管事緩緩坐起身,和這個俊朗少年倒是一副德性,對荒獸巨鳥更是視而不見,而隻是衝找俊朗少年叨叨絮絮,“我一個老人家,年紀大了,睡一覺不容易的……”
“嘎!”
巨鳥歪了歪頭,似乎弄不清狀況,半響才反應過來,眸中血色蘊蘊,滿是凶戾,“人類…想睡覺…到我肚裏睡去吧…”
“嘎!”
它尖叫一聲,粗如樹幹的脖子一探,帶動呼呼勁風,巨喙如鉗般啄向老者。
直覺告訴它,這名老得快要散架的老頭很危險。
“原來是一隻人穢鳩!”
晏管事這才回過頭,一雙昏惑的老眼望著它,波瀾不驚,“難怪有這麼高的智慧!”
說著,他忽然展臂,並指一戳,肩、肘、手三點一線,好似紮槍,釘向迎麵而來的巨喙。
“咕…咕…”
一聲淒厲嗚咽的慘叫,那隻馬車大的巨鳥觸電般後退,巨喙展開又合攏,鮮血直往外湧。
那兩顆碗大的眼珠中更是充滿了恐懼,雙翅死命的震動,帶動呼嘯的狂風,像雲一樣騰空而去。
晏管事仍倚靠在搖擺不定的車廂上,望著它離開,沒有追趕的意思。
他手裏,正抓著一條血淋淋的尖舌,足有兩尺長。
“你怎麼讓它跑了?”
少年小心翼翼的從他背後探出頭,不滿道:“我還想明天早餐將就一下,就吃烤鳥呢!”
“哈哈!”
老者開懷一笑,道:“人穢鳩雖有不亞於常人的智慧,肉質卻腐臭不堪,一身精華,隻在這根舌頭上。”
說著,他抖了抖手裏的長舌。
“那就好!”
少年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扯開嗓子道:“喂,那個誰,我知道你還沒死,既然沒死,就趕緊來給本少爺處理一下這根鳥舌頭,明早當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