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泰岩堅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是林師弟讓我來接你的。”
她動了動，抬起頭看著他，表情冷漠。
“跟我走吧，我們該出城了。”
陳泰岩輕輕將她抱起。
這一回，她沒有抗拒，隻是任由他抱著，像隻布偶，笨拙而麻木。
陳泰岩抱著她走出房間，走出酒樓，走到大街。
黑暗裏，兩個重疊的人影緩緩向前，走到城門前。
“前麵就出城了。”
陳泰岩輕舒了一口氣，柔聲道：“你有沒有出過城？”
肩上的人毫無反應，輕得像根草芥。
陳泰岩笑了笑，毫無不耐煩之意，又問道：“林師弟走得匆忙，還沒來得及告訴我你叫什麼？”
仍舊沒有回應。
陳泰岩不以為忤，扛著她繼續往前行。
“站住！何人星夜出城？”
燃著洶洶火盤的城門前，一隊鐵甲武士迎了上來，手按長劍，神情戒備。
“孫哥，是我，阿泰。”
陳泰岩衝其中一個笑道。
“咦！”
那人上前一步，詫異道：“怎麼是你小子？還帶著一個拖油瓶？”
“嗬嗬！”
陳泰岩笑了笑，沒有說話。
“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
孫哥瞥了瞥嘴，揮揮手，“走吧！走吧！”
“多謝孫哥！”
陳泰岩點了點頭，腳步沉穩的走出寬敞的樹縫，望著天邊已經浸透天幕的微光，側了側頭，“我們出城了。”
這回，他肩上的人影動了動，似乎回頭望了一眼，聲音平靜，“我叫寧雙。”
……………………
軲轆！軲轆！
沉悶細碎的車輪聲碾碎了拂曉前的寧靜。
一人，或是兩人一夥，推著裝滿稀飯或是糕點的木車， 從黑暗裏走出，在街道兩邊擺起粥鋪、早點攤子。
隨著這些小販出場，街道兩邊絡繹亮起紅紅的燈火。
哐當！
喔—喔—喔！
轟！
咚—咚—咚！
各式各樣的聲音從各個角落響起，沸沸揚揚，細細碎碎。
但在靜謐的天幕籠罩下，又顯得格外空明透徹。
轟！
一聲巨大的噴氣聲在天空響起，好似百丈巨人打的噴嚏，又像是煮沸的鍋爐漏氣聲，天穹都微微震動。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下手中活，抬起頭望向前方，望向那座漆黑宛若高山的鐵爐。
轟！
又是一聲巨響。
所有人的都看到，有火光從幾百丈的爐頂噴出，好似一根巨大的火炬，將整座城市都照亮。
隨著天空被照亮，拂曉颯颯的涼風都變得溫熱，隱隱約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刺鼻氣味。
轟！
第三聲巨響。
火光徐徐熄滅，四周的光明開始收斂，回流的空氣開始加劇，風起。
抬頭瞭望的小販又低下頭，忙碌著自己的事，間或夾雜著幾聲無所謂的議論聲。
“哦！原來要開廬了！”
“又到了三年一次的開廬論武大會了！”
“今天的早點應該能多賣一點…”
………………………
似乎的是受方才的動靜影響，大街的客棧、酒樓紛紛開門。
有背負長劍，肩扛長刀的俠客走出來，有風流倜儻、手持紙扇的公子上街，還有人直接從樓上窗戶一躍而下，亦或者幹脆騎牆爬頂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