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正在這時,一道龐大的黑影快愈閃電,筆直從樹林竄出,毫不費力將它從地上叼起,又飛快躥入樹林,留下一地血痕和幾道碗口大的爪印。
整個過程,不足三息。
嘩嘩嘩…
大雨滂沱,瞬間將血跡稀釋挾裹,彙入下方的泥沼中,淺淺一層血色裏,悄然探出一道棕色鼻梁,兩顆黑色…眼珠,鼻孔,嘴巴...
這是一具矮小的身軀。
隻有五尺來長,卻極為強壯,棕色的皮膚被壘壘肌肉撐起,上麵塗烙著色彩瑰麗的花紋,似蟲似豸,又像野獸,抽象而原始。
他從泥裏站起身,濁水沿著結實的胸膛分作三道。
一道從黑色的獸皮裙滾下。
一道流到左手臂,沿著掌中那顆蒼白的頭顱斷頸滴落,卻無一絲紅色。
一道流到右手,包裹閃爍著微光的玉牌。
“沔…”
他抬起頭,漆黑的瞳孔望著低沉的天幕,將嘴巴緩緩張開九十度,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
哢嚓!
天際,一道電光亮了亮,映著大開的口器,其中利齒參差。
踏踏踏…
腳步聲徐徐遠去,身影消失在林中。
......
山洞裏。
“總算成了!”
林尋睜開眼,臉上金光一閃而逝,“四重天中期。”
“咦?小雨了?”
他抬起頭,望向洞側溢出的積水,和被浸泡其中的熊屍,不由嘀咕道:“這畜生太蠢,建房子也不知防水,害我泡水,不能待了。不過…這身皮子倒是可以借我用用!”
他自然不怕水,隻是在這樣的蠻荒之地,撐開真氣無疑是一件極蠢的事,不但惹眼,而且徒增消耗。
噌!
拔出背後的鐵劍,林尋比劃了幾下,毫不費力將熊皮完整割開,再以真氣烘幹祛除血腥味,也不講究,隨便披在身上,走出石洞。
嘩嘩嘩…
大雨如注,頭頂的樹蓬都被雨水破開了幾條縫隙,露出慘淡的雲霾,低沉壓抑得嚇人。
這樣的天氣,視覺、嗅覺、聽覺都變得模糊,靈覺削弱到了極點。
“咦?”
他忽然嗅了嗅鼻子,手從熊皮“鬥篷”探出,接住一捧雨水,仔細看了看,“這水...有毒?”
嘩嘩...
“這山林有瘴氣,不過這片區域比較稀薄,對武者很難構成威脅。”
林尋手掌微傾,“現在下了雨,似乎將天上的瘴氣也融了一部分進來,毒性強了不少,雖然對我毫無威脅,但是對他們...恐怕有點麻煩了!”
“佘鳴...”
他搖了搖頭,心裏歎息,“顧不上你了,是生是死,就看你的造化了!不過這場雨有好有壞。”
“雖然將我的靈覺消弱到了極點,但對蠻夷殭族也如此,我便趁著這場雨去看看。
若有機會便會會這位能潛藏三載的斥候,順便問一下怪樹指向的地方,到底是何處!”
下了決定,林尋伸手掏出那枚玉符,定眼一瞧,臉色微變。
原本,色如凝蠟的玉牌正亮著瑩瑩的微光,甚至肉眼可辨的變得更亮。
“是誰?”
林尋握緊玉牌,抬頭望著前方大雨茫茫的樹林,喃喃自語,“是誰來了?”
嘩嘩嘩...
他又看了一眼更亮的玉牌,隨手一拍,將之印入旁邊大樹樹幹中,身軀倏忽躍起,在四周的樹幹連續跳躍,直往來時的地方退去。
這一退,便是五十丈遠,靈覺的極限範圍邊緣。
“就在這裏了。”
林尋穩了穩身,蹲在一處樹杈中,頭頂熊皮,顏色與黑色的樹幹幾乎融為一體,“看看究竟是誰?”
玉牌發光,便是有人攜帶另一塊匹配的玉牌信物而來,按理說唯有斥候才有這塊玉牌。
但根據約定的方式,斥候並不主動尋找接引者,顯然,這塊玉牌出了變故。
“隻有三種可能,一是斥候,二是斥候死了,殺死他的殭族得到了玉牌。還有一種可能...巡幽司!”
巡幽司,這個名稱林尋此行之前並不曾聽過。但按照竊聽那位副使與三位靈者的談話來看,這是金王室的官方衙門。
“怕是見不得光的衙門!”
他心裏並不意外,但卻忌憚,“遁地...真是神奇的能力。”
那位毫無節操的副使給他的感覺很強,比他強,但相比扶瑩三人,又弱了許多。
“難道也是靈者?”
他正思索,心裏忽然湧出一種異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