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定，他看了看地上昏迷的章傳，摸了摸下巴，“該怎麼處理你才好呢？”
“殺了？”
他比劃了一個手勢，又搖了搖頭，“罷了！今天我...不，本座就發發善心，做做善事，饒你一命。
順便替我吸引注意力，嘿嘿！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運道了！”
“不過...”
林尋忽然一笑，伸手進他懷中，摸出一隻儲物袋，挑挑揀揀起來，“武技？帶走！
靈丹？帶走！
金票？帶走！
咦？還有靈藥？帶走！
這枚玉符...留給你！”
.........
“剩下的都留給你了。”
他就幹癟的儲物袋隨意一丟，拍了拍手，一本正經道，“‘師兄’，有緣再會！”
說罷，一腳踢滅火堆，走出山洞。
…………………………
潮濕的雨林。
青石上，一道清朗的身影盤坐其上，錦衣高冠，寶劍斜跨，氣質不凡。
“呼...”
如蛇般白氣從他鼻孔溢出，隨著一呼一吸在空氣中遊走，一寸一寸伸長。
白氣每長一寸，青年蒼白的臉色便微不可察的紅潤一分。
細雨延綿，四周空寂無聲，他的身影漸隱漸散，好似融入雨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青石之下尺深的積水中，忽然冒起滾滾水泡，半澄澈的雨質也開始渾濁。
噗！
一聲怪響，淤泥破開，一顆尖聳的腦袋鑽了出來。
“嗬...嗬...”
他不住的呼吸，滿臉汙水，黑發中盡是淤泥，讓本來猥瑣的麵相看上去更加滑稽。
兩隻手撐在水中，使勁將自己整個拔了出來，然後躺在水中深深喘氣。
盤坐在青石上的青年對這一切恍若未覺，沒有一絲動靜。
鬱明躺了半餉，直到氣息平複才站了起來，微微躬身，“大人。”
“如何？”
青年輕輕吸氣，將兩縷白氣吸入鼻中，才睜開眼。他眸中神光黯淡，好似蒙上了一層灰塵，遠不及幾日前那般光彩。
“屬下去千岩山看過。”
鬱明沉默半響，疲憊的臉上仍殘留著一絲駭然，“那座山…已經不見了，方圓十裏都…都成了平地。”
青年閉了閉眼，低緩的呼吸有一瞬的繚亂，他抓了抓腰間的寶劍，道：“既然千岩峰已無，便是殭臣脫困而出。隻是這其中的關隘，還需弄明白。
你去找到那名幽人，帶來見我。”
“是，大人。”
鬱明點了點頭，拖著疲憊的身體往水中一縱，泥水翻滾，幾息功夫便沒了蹤影。
“呼...”
青年又坐了半餉，才徐徐站起身，仰望著頭頂的天幕，用僅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自語，“你...到底是因頭而活？還是因心而活？殭臣…”
…………………………
金烏從最東邊的地底升起，嫋繞著赤色的煙霞，迷迷蒙蒙，顯得頗為慵懶。
在赤光的照耀下，一片延綿的群山中，林尋攀上了其中一處峰頂。
“呼...”
他長吐了一口氣，平視著升起的朝陽，眼中殷紅一片，“總算走出了這個該死的地方，簡直比白鹿山還差…”
自言自語半響，視線微微下移，是一條蜿蜒廣闊的大河，河水漆黑深邃，好似墨凝。
這條河迎向而來，平緩無聲，沿著腳下的山壁一路向前，與他擦身而過，蔓延進層嵐疊嶂的山穀中，流向北地。
“這是黑水大河的支流，傳聞主脈在乾國，乃是天地間第一大水域。”
林尋的目光追索著河水向前，“沿著河走，應該能到北地，廣陵郡。”
“吼！”
他忽然大喝一聲，聲音裂如金石，驚得兩岸睡鳥飛起，隱隱有猿聲相和，原本沉寂的天地仿若一下鮮活了起來。
“哈哈！”
林尋朗笑起來，“是時候回去一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