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圖謀弑君篡位。
因此法爾多特意安排船隻前往煌燁省,以避開潛在的暗殺者;同時安排眼線留在皇城,密切關注著那些在教宗的指縫間跳舞的領主們的動向。
“法爾多大人,我們即將抵達乾洲島(sky islet),是否需要停靠岸邊補充物資?”教宗的親衛騎士,諾斯(noss)從法爾多身後走來。諾斯雖然長得高大威猛,儀表堂堂,但是他的同僚們依舊會在他的身後稱呼他為“傻瓜”。沒辦法,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心智正常的戰士在戰場上穿著和他的頭發一樣金光閃閃的銅製板甲呢?
法爾多沒有回身,他雙手放在背後,瞭望著海平麵:“乾洲島是曾經煌族人與神王·泰瑞汀交戰的地方,死傷者達到80萬人,如今那島上依舊有大量未被安葬的屍體。這裏死人的氣息太過濃重,不得久留。”
“明白。”諾斯對法爾多頷首道,他剛欲退下,便抬頭仰視天空,“風停了…”
法爾多對著那萬裏無雲的藍天搖頭道:“乾洲島周圍的水域頗淺,在這裏停下…真是倒黴…傳達下去,收起船帆,也該讓水手們休息了。”
白色的船帆被水手們卷上桅杆,長達二十五米的船艦停泊在碧波的中央,透過那清澈的海水,可以見到那暗色的珊瑚群,以及時而從珊瑚群中探出頭來的斑斕鰻魚。海床上的白沙在海浪與陽光的交融下,反射出翡翠色。
海水的鹹味撲麵而來,法爾多深呼吸後,眉頭緊蹙。他轉過身,銀色的光刺率先刺向他的喉嚨。右手崩流的法力化為盾牌,將那匕首擋開,火花在空中四濺。直到這一刻,法爾多才辨認出麵前這人的五官。
他棗紅色的頭發被海水打濕貼在額頭上,隆起的鼻梁將那對血色的鷹眼隔開,臉上的微笑將他那稍顯不整齊的犬牙露出來。身上的馬皮獵衣在被海水浸泡過後顯得有些臃腫,但是他衣下健美的肌肉依舊透過冰涼的海水讓法爾多畏懼三分。
法師左手騰出橙色的光圈,轟向刺客,但見那刺客猛地一跺腳,船板中一塊木頭旋即翻上來為刺客擋下這致命的一擊。木片隨著巨響在空中炸裂開來,但是這聲響並未引來在甲板上沉迷於酒水的騎士們的注意。
這刺客是名古神獵人(the elder one’s hunter)。
這點法爾多是從麵前這人手中的武器判斷出來的。
左手是獵殺的十字弩,而在右手的則是…
那刺客將手中的匕首扔進海中,抽出背後掛著的黑鐵戰斧。
——殺神的兵器。
“不準備把同伴叫來嗎?”古神獵人一甩戰斧,那斧柄霎時延長了一倍,斧沿的水珠濺在宮廷法師的灰袍上。他沒有選擇進攻,鋸子伐樹般的聲音是對麵前這名守護教宗的全大陸首屈一指的法師的不屑。
宮廷法師右手一擺,在空氣中拉出三道火焰的絲線,灼熱讓他麵前的空氣扭曲:“對付區區刺客,還不用驚擾到教宗大人。”
火繩抽向古神獵人,木板上拉出三道焦痕。獵人矯健的身姿踏在船板旁的欄杆上,用手中的十字弩對準了宮廷法師的太陽穴。
弩箭脫弦。
法印成盾。
弩箭被橙色的法印彈開,古神獵人繞到法爾加背後舉起斧子對著他的後腦勺劈去。
古神獵人是這片大陸上最為凶狠的戰士,他們的身體為了對抗來自外界的古神而被灌入古神之血,這個過程在古神獵人的口中被稱為“血之恩惠”(the bloody trial)。未能成功接收古神之血的失敗品每一寸皮膚都會長出眼睛,最後變成像是內髒從嘴裏挖出來,然後用膠水糊在一起的怪物;而成功通過“血之恩惠”的人便會獲得超人的體能與恢複能力,他們的第一個獵殺目標,便是那些和他們一同接受“血之恩惠”的失敗品,隻有在這之後幸存下來的人,才有資格成為古神獵人。
換而言之,他們是為了獵殺“神明”而誕生的“怪胎”。
法爾多躲閃不及,整隻右臂被戰斧削了下來。他抽身向後跳開,試圖拉開與古神獵人之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