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究竟和她有什麼關係,竟能讓她恨自己至如此地步!?傾畢生功力?難道她修習噬魂術就是為了殺了自己?
想到這裏,商兒禁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噬魂術是什麼樣的陰邪之術,她不是不知道。凡是修習此術法的人鬼妖,皆會染上魔毒,此魔毒會讓修習者漸漸喪失心智,為了避免這一後果,修習者勢必要找到代替者將魔毒轉移,而最合適的代替者,便是剛死的新鬼了。噬魂術之名,便是由此而來。
離熵帶著她來到魔君殿,正要帶她進去,卻見她停下來不走了。
“怎麼?”他回頭,問。
商兒的眼中透著餘驚未定,怯怯地看著他,道:“我要去三生石前。”
離熵思忱一會,道:“你去那裏做什麼?”
“找我的父母!”商兒的聲音略略放大,帶著期盼看著他。他是酆都的掌管者,一定會有辦法帶她去三生石前。
離熵想了想,便說了聲好。
商兒跟著他穿過大半個酆都,身邊圍滿了因聞到生人氣味的魂魄,那些鬼魂懼怕離熵,便隻趁著她離離熵稍微遠了的時候對她張牙舞爪,嚇得商兒一邊叫著等等一邊大步趕上離熵的腳步。
行過一座小橋,鬼魂便多了起來,他們圍住離熵和商兒,發出桀桀的笑聲,商兒怕極,便緊緊抓著離熵的手,又行了數十步,離熵停了下來,道:“到了!”
商兒睜開眼睛,身邊的鬼魂早就被修羅小鬼清幹淨了,眼前有一塊石頭,乳白色的約有半張床大小。
“站到他麵前,你的前世今生都會顯現。”離熵提醒道。
商兒小心翼翼地走到三生石麵前,但見光滑的石麵上一片雲霧繚繞,似乎有什麼隱在雲霧之後,她湊近去仔細看,卻依舊什麼也沒有看到,沒多久,雲霧忽然消散,石麵上恢複了空白。
“咦!?”商兒圍著三生石團團轉,急道,“怎麼沒有了?魔君!”她抬頭求救似的看著離熵。
離熵早在看到石麵上的雲霧繚繞時就明白了她的身世,然他隻臉色微微一變就恢複了往常的淡定。
“說明,你沒有前世。”他淡淡地開口。
“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離熵拉著她離開了三生石。
石麵上沒有盛開荼蘼花,就說明她不是荼蘼,荼蘼已灰飛煙滅,她是她魂魄消散之後為了平衡輪回而新入世的魂魄,與荼蘼長得像不是沒有可能,至於身上的荼靡花香味,也許隻是巧合。然石麵上的雲霧繚繞又指明了她入世之前不一般的身份,三生石能顯現所有人的前世今生,唯有神界煙蕩洲,因是神母所居之處,他無法顯現。雲霧繚繞之處,正是雨簾聖山。三百年前人間大難,神母十二位親傳弟子被打入輪回,隻怕她就是其中一位。
那她的宿命是什麼呢?
離熵回頭看了一眼商兒,卻見商兒也在看著他。他輕咳一聲,道:“你看我做什麼?”
“我……什麼叫做我沒有前世?如果我沒有前世,剛才在門口那個紅衣服的為什麼會說我是她宿世的仇人?她和我又有什麼仇恨?還有,所有的生靈都是有父母的,為什麼我沒有父母?”商兒一股腦兒將所有的問題問出,她知道離熵能回答。
離熵回頭,許久都沒有說話,彼岸和重霄的事是他永遠都不想提起來的事,至於她出自煙蕩洲一事,也是不可說的。他思量了很久,道:
“沒有前世就是沒有前世,這是你輪回中的第一世。至於沒有父母,我又如何知道?也許你是永恒河畔生息花養熟了的魂魄順河流飄到了人間,也許是集天地靈氣養成的,又也許是荼蘼死後散去的元氣與碧源海靈氣相結合……”他忽然想起了什麼,驀地噤了口。
她的出生剛好是荼蘼魂飛魄散之時,她又與荼蘼長得相似,連身上也有荼蘼花的香味,這些不正說明,她頂替了荼蘼的宿命?是她……害得荼蘼灰飛煙滅?
商兒不知這些許多,她隻奇怪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什麼意思?什麼叫荼蘼死後散去的元氣與碧源海靈氣相結合?”她抓著離熵皺眉相問。
離熵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難壓震驚,道:“荼蘼的轉世就是思源,救了碧源海的鮫人。也就是你父親所說的你的母親。”
商兒愕然,道:“你知道我是誰?”
離熵嘴角一揚,道:“當然知道,若神剛剛把你抱回琉璃宮的時候,就來我這裏查過你的身世。”
商兒低眉垂著頭不說話了。
原來他沒有騙自己,自己真的是天生地養,沒有父母。因是商州城外撿到的,所以叫做商兒,瞧!連名字起的也如此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