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屏被四姨娘的奶媽打暈了,躺在房裏休息呢!”
韋氏威嚴落座,早有她身邊的周媽媽責問道:“春屏病了,難道春煙含雪兩人也都病了嗎?竟然讓夫人踩著滿地汙垢,平白的汙了我們夫人的眼!梧桐苑的奴仆們是不是都該賞二十板子?”
她根本就沒有遣人去請夫人過來,韋氏既然過來,應該早就收到消息,知道這些器物都是四姨娘摔碎的了,她們不僅不先問是誰摔碎的,反倒先追究梧桐苑的丫鬟婆子們偷懶不幹活,迫不及待地要懲罰她們,若是由著那些奴仆被罰而不據理力爭,豈不是寒了她們的心?
想到這裏,沈雲初施施然行禮,“周媽媽誤會了,除了春屏被四姨娘的奶媽毆打致暈以外,羅媽媽回稻香村不巧沒在,而含雪說她不舒服,春煙去伺候她了,剩下的粗使丫鬟們,沒有我的命令不敢隨便進內室,恐驚擾了四姨娘,反倒不好。”
周媽媽說春屏是病了,分明想含混其詞,沈雲初偏偏強調是被四姨娘的奶媽毆打致暈厥,旁邊的孟氏果然開口詢問,“四姨娘為何要毆打春屏?”
“聽她們說,是去大廚房端早膳的時候,衝撞了劉媽媽,或許是誤會也未可知!”沈雲初淡淡地回答。
溫氏很憤怒,“初娘,我知你素來不願意多事,但是你也不用委屈自己替麗風院遮掩,劉媽媽故意毆打春屏是誤會的話,四姨娘大早晨到梧桐苑來大吵大鬧又是為哪般?”
雖然溫氏這幾日因沈雲初嫁人而客居在沈府,但是溫氏在京城的交際圈子裏還是很吃得開的,韋氏如此要麵子的人,自然不願意讓人說將軍府的姨娘欺負庶女,冷聲吩咐道:“傳劉媽媽來問問究竟為何,若真是刁奴欺主,定然饒不了她!”
沒過多久,劉媽媽被帶過來,撲通跪下,哭訴道:“夫人可要為老奴做主啊!”
劉媽媽是四姨娘的奶媽,兩鬢早就染了風霜,如今淒淒慘慘地匍匐在眾人麵前,說不出的辛酸,沈雲初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想不到隻懂撒潑耍橫的劉媽媽還會耍苦肉計,如此一來,不管她是不是理虧,先賺足了眾人的同情心。
果然,韋氏旁邊的周媽媽見她臉頰高高的腫起來,嚇了一跳,趕忙湊上前問:“劉姐姐,你的臉怎麼腫的厲害,有什麼委屈但對夫人講,夫人最是賞罰分明,定然不叫你委屈了!”
沈雲初眯眼看過去,劉媽媽的臉頰雖然腫的厲害,但是不難看出掌痕的形狀,劉媽媽虛虛地抱住韋氏的腿,“老奴今早在大廚房替我們四姨娘張羅早飯,不過就是說了句梧桐苑那幾名遭難的奴仆太可憐了,春屏就衝上來甩老奴耳光,我們姨娘知道以後,咽不下去那樣的羞辱,就來梧桐苑替老奴討公道,誰料……誰料竟遭了毒手,唔……”
劉媽媽說到這裏就捧住老臉嚎啕大哭,再也說不下去,夫人威嚴的目光掃過來,“初娘,你怎麼說?”
沈雲初麵色淡淡,這位劉媽媽的哭功,她前世就見識過,看似傷心欲絕的,還能不喘氣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編的這樣完整,的確讓人佩服,她恬靜地坐在下首的位子上,“母親從來最是公正公平,從未冤枉過一個奴仆,如今春屏尚在暈厥之中,誰是誰非不能僅聽劉媽媽一麵之詞,應該將春屏帶過來一並審問才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