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氏說“尊卑”的時候,淩厲的眼神掃向沈雲初,音也咬得特別重,口氣恨恨的,似乎是專門說給沈雲初聽的。
沈雲初不再言語,垂首裝出被嚇壞了的樣子。明明是沈雲虹不對,韋氏卻指桑罵槐地暗罵沈雲初不懂尊卑,老夫人冷哼一聲,“我看三丫頭若是有時間,多讀讀長孫皇後的《女則》比較好。”清清淡淡的聲音,明顯帶著責備。
韋氏見狀,立即順著老夫人的意願懲罰沈雲虹,“回去之後把女則抄百遍,一日抄不完,一日不準用晚膳!”
餐桌上的氣氛一時有些低沉,沈雲初唇角含笑,親自湊到老夫人麵前,舀出一勺玉米豆腐羹,“祖母,這可是孫兒親自熬的,您嚐嚐,孫兒特意按照祖母的口味做的呢!”
老夫人嚐了一口,依舊是神色淡淡,然而跟沈雲初說的語氣到底軟下來了,“裏麵可是放了別的什麼東西,跟我平時吃的不是一個味兒。”
韋氏眼睛眯起來,沈雲初這個賤丫頭就是有這樣的本事,不管老夫人態度如何冷淡,她都敢裝瘋賣傻地笑臉貼上去,比誰都能哄老夫人歡心。
沈雲初則完全是一副小女兒的撒嬌摸樣,“祖母真是厲害,裏麵特意熬了兩片銀杏葉,早就聽父親說祖母經常頭暈,女兒特意請教了醉吟先生,這是他教給我的呢!”
“初娘竟也認識醉吟先生?”韋氏明顯不信,醉吟先生被世人傳的神乎其神的,與梁國的神僧梵色一般,在梁國百姓心中有很高的威望,貴族都以結交他為榮。
“兩年前雲初發高燒,險些死掉,還是父親請醉吟先生為雲初診治,雲初這才撿回一條命,外加雲初身體不好,也就跟醉吟先生逐漸熟識了,雲初心中時常惦記著祖母,自然也順便求教了。”
老夫人看沈雲初的眼神越發和藹,“倒是因禍得福!”
旁邊沈雲虹見狀,看向沈雲初的眼神越發嫉恨,恨不能吞吃了她,韋氏道行深,喜怒不形於色,臉部線條也是僵硬到不行。
雖然是各懷心事的,午膳用的倒也其樂融融,韋氏借口要處理府中瑣事,早早就離開了,回到翠竹院,韋氏一語不發,沉著臉喝茶,動作有些急切,想來是辣子雞吃多了,口舌鼻腔都有些幹燥。
“母親,沈雲初這個死丫頭當真可惡,居然敢在祖母麵前給母親難堪!”沈雲虹也不是笨人,雖然她自己嫉恨沈雲初,卻也懂得挑撥韋氏的怒火為自己所用。
韋氏並不言語,慢條斯理地喝著茶。
“三妹妹,她必經是我們大姐姐!”沈雲顏蹙眉,想不到她剛剛被韋氏罰了,還敢如此口無遮攔。
沈雲虹冷哼,語氣很是不屑,“二姐,你就是太過純善了,人家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當姐妹,你又何必對她那麼仁慈!”
韋氏瞥過去一記陰冷的目光,警告她對嫡姐尊重些,然後才慢悠悠地開口道:“雲虹,罰你抄寫百遍《女則》不是我的本意,老夫人袒護雲初你也看到了,我總不能違逆老夫人的意願。至於你二姐,她平時連隻螞蟻都不敢捏死,我也就不指望她能如何了。”
沈雲虹偷瞥了眼韋氏失望的臉色,心中暗自得意,沈雲顏除了長得漂亮,性子溫婉能吸引男人的愛慕之外,還能做什麼?隻有她才是沈府最有手段的嬌嬌,但是一想到老夫人被沈雲初哄得喜笑顏開的模樣,就將嫉恨得牙癢癢,恨聲問道:“難道母親就由著她囂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