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女官遣退左右,小聲稟告道:“奴聽說荀少師曾夜入梧桐苑,待了大半夜才回少師府,而且這次來菩提寺敬香祈福,沈家嬌嬌是乘坐荀少師的馬車來,在山腳下的時候,晉王被荀少師的侍衛攔在馬車外,爭執了好久沈家嬌嬌才從車裏麵跳出來。如今他們二人孤男寡女留宿在山上,怕是於禮法不合啊!”
皇後冷笑,“怪不得拚了違背本宮的意思也要與晉王解除婚約。本宮原以為她三番四次鬧著要與晉王解除婚約,是因為看清了晉王的秉性,從而對晉王死了心,想著哄她嫁入晉王府以後,剛好可以做本宮的眼線,便暫時應了她,賣她幾分情麵,哪知道她竟是對荀少師起了不該有的心思。荀少師是陛下的心腹,是梁國的聖人,是本宮留給爾玉的佳婿,豈是她個小小的庶女敢肖想的。果然是那人生的女兒,骨子裏都跟她一般下賤!”
容女官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見皇後的鳳目中隱隱湧起一層殺氣,謹慎地試探道:“可要?”她的手揚起落下,做著手起刀落的樣子。
“不著急!”皇後的臉上忽然湧起一抹篤定的笑意,“秦王雖是沙場男兒,自然也是個有血性的,方才大殿上沒能除掉她,假托太子的手也沒能除掉她,心中定然不服氣,誰知道會不會還留有後手,我們且靜觀其變,該出手時再出手也不遲。”
“娘娘英明!”容女官跟著皇後許多年,對她的判斷還是很認同的,不過秦王也非蠢貨,明知道有荀少師在他不容易得手,如今又是處在風口浪尖上,秦王怎會頂風作案呢,“可是娘娘,秦王多少會顧及荀少師以及梵色的,您如何料定他會第三次出手呢?”
“你以為秦王之所以對沈家嬌嬌出手,僅僅是為了拆散晉王與她的聯姻麼?”皇後看著容女官微微搖頭,“若是如此,他又何必咄咄逼人借著太子的手想置沈雲初於死地,反正她已經與晉王解除婚約了,又礙不到他的大業。”
容女官不解,“既如此,秦王又何必再不依不饒?”
皇後笑的意味深長,“不是為朝堂就是為了後宅,美人淚從來都是英雄的塚,你隻看到荀少師為了沈家嬌嬌衝冠一怒,卻看不到秦王也是個癡情種。”
“那沈家嬌嬌今夜?”容女官有些遲疑,既然皇後說她是個知進退的,可她如今內傷外傷,怕是會留在山上養傷了。
“本宮自然要賣給荀少師個人情。”皇後轉頭朝著頂峰的方向看了一眼,“若是荀少師願意,自然會送她下來休養,若是荀少師不願,就算本宮遣人去請,他也不會放人。況且沈家嬌嬌身子骨弱,怕是經不起來回顛簸,山路難行,留在山上休養更好,免得山下人多眼雜,傳出些不好的流言就不好了。”
“娘娘思慮周全。”容女官道,若是沈雲初受傷的消息傳出去,有心人自然能查出太子殿下與宮女偷情被沈家嬌嬌撞破險些被太子玷汙的事情。讓沈雲初在山上養傷的確是目前最穩妥的辦法。
皇後微微頷首,“你今夜便宿在為沈家嬌嬌準備的房中的,若是燈火亮著,也省的有心人猜度。”
“是,奴這就下去準備了。”容女官躬身退下,暗自驚歎皇後思維縝密,連這等細節的地方都想到了。
沈雲初夢至酣暢,再次夢到前世的事情,依稀那年她嫁作新婦不久,房中牆壁上紅色的喜字尚未褪了顏色。
“初娘你今日可是遇見太子殿下了?”蕭銘很難得的沒有留在那位近來最受寵的小妾房裏,而來來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