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初渾身一顫,低低地嗚咽出聲,“先生——”
沈雲初搖頭,淚眼婆娑地控訴著他,“若是新婚夜早晨,我因為這個……被人輕視了,你……你說過的,不會將我如何如何的,你……騙子,壞人!”
她又蹙著眉去檢查床榻上的錦被,的確沒有看到有血痕,稍稍放了心,記得前世蕭銘每次納妾,總會有管事的媽媽將帶血的白帕子交給她,表示那妾是清白的身子,因而盡管韋氏不曾讓教養婆子給她說過什麼,她卻是隱約有些明白的,若是沒有見血,說明自己的清白還在,沒有被荀陽騙去。
“我不曾騙你吧?”荀陽笑問,玉手一甩,將帕子丟進屋角中的炭盆之中,毀屍滅跡。
“你還笑!”沈雲初氣鼓鼓地看著他,心裏麵到底有些疑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又不好意思問,隻好繃著小嘴瞪他。
荀陽將她摟到懷裏,低低地笑起來,“我不笑,難不成該哭麼?如今我心裏開滿了歡喜的泡泡,如何不讓笑?你這般也太不講道理了。”
沈雲初抬胳膊擰他,見他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而她委實被嚇個半死,以為自己失身了,不由得又氣自己蠢笨,被他吃幹……抹淨了,又惱他狡詐,此時還沾沾自喜的小人模樣,忍不住氣地哭起來,“你是壞人!荀陽,你就是梁國最壞的大壞人!枉我從前還那般尊敬你,信任你,你竟然做出這種……的事情,雖說沒有犯下彌天大錯,可是這般,我以後怎麼見人?”
荀陽暗歎,提前嚐點禁果,委實不容易啊,這小丫頭哭鼻子哭得他心都快碎了,原本那點甜蜜都被她的眼淚給衝散了,將她往懷裏又摟了摟,“小乖乖,你莫哭,我天不怕地不怕,最怕你的眼淚,你的眼淚跟不要錢似的,使勁往下掉,我可就被你哭慘了,心裏跟貓撓似的難受,你仔細想想,我若是成心想讓你失身,成心不為你著想,我早就將你如何如何了,怎會留你到現在啊,我保證待會就來提親,不會負了你的。”
“不要!”沈雲初聽他又說要來提親,趕緊止住了哭聲,“你別來提親,時機未到,你此刻來提親,隻怕會壞了我的好事。”
“我們都有夫妻之實了,我若是不來提親,你才該哭鼻子呢。”荀陽心底微涼,見她始終將旁的事情看得比他們的婚事重,臉色有些沉了,但是嘴裏說出的話仍舊是從她的立場考慮,“若是我早些將你娶回去,你就不必在沈府處處受氣了,你在沈府如何費心費力,終究也會離了這裏,待你嫁到少師府之後,你想如何管家,你想管多久,你想如何折騰,統統都由著你,這般不好麼?”
“過幾日便是牡丹宴,你若是來提親,牡丹宴上我必將成為眾矢之的,你還說都為我著想,到時候我被那些愛慕你的嬌嬌郎君們群起攻之,我定然招架不住的!你以為誰都想你那般黑心又不好惹啊!”沈雲初幽怨地看他,好似在控訴他,沒事長得那般好看作甚,盡招惹些爛桃花!
荀陽冷哼,自負得不可一世。“我之所以敢在牡丹宴之前提親,就是不怕她們找你麻煩,就是為了將你納入我的羽翼之下保護你,你以為在梁國,誰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對我的婦人不利麼?”
“可我們終究是兩個人,你是你,我是我,你雖能護著我,卻不可能無時無刻都在我身邊,我總要靠自己的力量。至於沈府裏麵,你以為如今誰還敢跟我叫板麼?”沈雲初見他說的有道理,知道他不是算計了她,逼她趕緊下嫁,心裏踏實多了,往他懷裏鑽了鑽,“如今我們都做出這等……的事情了,總之我又不會嫁別人,你還怕我跑了不成?反正我是要在沈府折騰一通的,將她們欠我的悉數都討回來,尤其是我嫡親的妹妹與晉王殿下兩情相悅,我出嫁之前,總要成全他們這樁好姻緣,還有我的嫡母,我雖沒有充分的證據,我直覺她便是害死我母親的凶手。”
荀陽微愣,“你如何篤定你娘親是韋氏害死的呢?”
“因為那****妄圖用菩提花來害我,我托阿兄查過了,藍玉草隻有韋家的人才有,我母親遠在雲州,似乎沒有什麼仇家,如何就被人下了藍玉草的毒?”沈雲初分析道。
那夜她去韋莊別院的時候,她並沒有聽到韋莊與春柳前麵的對話,但是看兩人的神色,以及聽窗聽到的最後那段話,她依稀猜到春柳與她的娘親有什麼恩怨瓜葛,她恍然記起她還沒有將春柳弟弟手中的證據要過來,驟然拍腦門道:“先生,你讓你的人幫我去討件東西,若是我出門,必然被人跟著,容易打草驚蛇。”
沈雲初便將那件事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遍,荀陽沉默片刻,“你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我定然讓你滿意。隻是你心中不可有恨。”
沈雲初不解地看他,“愛恨本就是人之本性,先生如何要求阿初摒棄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