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很奇怪:“什麼人這生怪異,坐在城牆上彈琴?”
何琴:“你沒看到官兵都站那了嗎?”
小雨:“莫非他是知府不成?”
“對,他就是揚州知府步連,外號‘眼鏡蛇’,使得一手好琴,他現在用的就是仲尼式名琴‘霜鴻’。”鐵大山道。
小雨驚愕:“那他為何要在城上撫琴?”
話聲剛落,琴音頓止。
隻聽到一個聲音傳入車輿中:“恭迎何大小姐。”
何琴詫異不已。
那聲音道:“在下揚州知府步連,尊母已交代在下,為小姐接風洗塵。”
何琴和小雨對視了一會,卻不知如何應答。
突聽鐵大山道:“那就有勞步大人。”
步連:“請。”
四鋪飛簷,暗青觚棱,溜光金爵,錦月胡床。薇軒位處揚州城南,承盛世之時,極奢華之事。
何琴一行入住於此。
薇軒共有七間房,沿東西呈一字排開,前後各一院。依步連之言,前院皆種秋海棠,後院遍植鳳凰木。
而兩院都栽著夾竹桃。
步連的住房在最西麵,緊接著的東麵三間房是何琴他們的。而另三間房,聽步連說,住的是他的幾個朋友。
但逗留了兩天下來,東麵三間房裏卻不見有人進出。
主人不說的,客人當然也就不好去過問。
酉時。
何琴和小雨伏在朝南的窗口上,鐵大山坐在前院中的一張竹椅上。
一個粉黛男子後麵跟著兩個弱冠少年,與一白發老者徐步而來。他們正是離三郎和坤八爺一行。
飧時,八人齊聚步連的房間進餐。飯菜是從揚州城最有名的孫家堂送過來。
步連舉杯:“各位還是首次聚在一起用餐,步某且先敬各位一杯濁酒。”說完便一飲而盡。
酒釀成時汁與渣滓混在一起,渾濁而不經過濾,是為濁酒。濁酒中當然也有好酒,比如方才步連喝的蘇州福貞酒,即使不經過濾也是濁酒中的精品。好酒當然是每個人都喜歡喝的,所以他們每人都跟著步連喝了一杯。
與陌生人在一起進食,很多人都不會有好胃口,何況還是有點討厭的人。
翡翠燒梅這道菜,色澤鮮美,是許多女子的喜愛食物,鐵大山特地把它擺置在她們麵前,當她們舉箸夾菜時,鐵大山卻飛快地打落了她們的竹筷!
其他人的臉上都變了顏色。
步連錯愕:“鐵兄這是何意?”步連看鐵大山表情冷峻,便不再言語,偏了離三郎一眼。
坤八爺:“不知鐵大俠有何指教?不合您胃口?”
鐵大山站了起來,把那翡翠燒梅端到離三郎邊上一個臉色已發白的少年麵前,道:“這位小兄弟,你是否也很喜歡這道菜,那就請你嚐嚐罷。”
那少年慌忙:“不,不,我最討厭吃這種菜了。”
這時,離三郎拍桌而起:“鐵大山,這是何意,難道這菜裏還有毒不成?這頓菜可花了我們不少銀子,你吃著白食還挑剔什麼!”
鐵大山冷笑:“離兄,要不你自個嚐嚐?”
離三郎:“我還怕它不成!”
他挪過菜碟,舉箸便要去夾菜。
倏地,他手上的竹筷竟夾在了那少年的頸上,硬生生把他的腦袋給夾了斷去!
竹箸如刀,快若閃電。血花噴濺,人頭落地。
眾人瞬然一陣驚駭!
坤八爺詫聲道:“離三郎,你這是作甚!”
離三郎沉聲道:“他在菜裏放了毒。”
坤八爺錯愕:“什麼毒?”
鐵大山:“夾竹桃!”
步連一驚:“薇軒前後院皆種有夾竹桃,這是一種極其致命的毒樹,作用與洋地黃相同,幹燥的隻需一錢便可使人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