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知道,聽到此番談話的人並不隻有他們二人。
從昨夜鄧公旗進入東元酒樓開始,就沒有離開過付楚和眉山的監視。
但令付楚和眉山遺憾的是,蓋彤沒有出現。
鄧公旗和章田毅也沒有提到黑玉佛,更沒有提及關於蓋彤的任何消息。
若真如鄧公旗所言,明日夜裏亥時趙王派係的關鍵人物將會全體聚首,那麼蓋彤一定會在那之前和鄧公旗見上麵。
付楚和眉山突然感到一陣壓抑和沉重。
因為他們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黑玉佛的買主也許並非鄧公旗!
朱庭、盧正欽或者袁罡,都有可能會是買主!
蓋彤在東元酒樓住了一宿,根本就是個煙霧!
自前日一早她離開東元酒樓至今,已有兩天時間,這段時間她完全可能已經和買主見過麵!
而剛才鄧公旗所提關於杭州之事,更是給付楚的心裏籠罩著巨大的不安甚至恐懼。
原本是要保護何府的浙江都司和華山派是趙王派係,如今又多出了童家派出的三大殺手,何府上下極有可能會是他們逐鹿杭州的吞噬目標。
現在擺在付楚和眉山麵前的隻有兩個選擇。
一是查出明日亥時趙王派係的聚議地點,並潛入探聽他們的計劃,尤其是涉及到滿城壇和青紅山莊的相關事宜。
二是立即通知洛陽方麵,加強全城搜查力度,找出黑玉佛,絕不能讓黑玉佛離開洛陽。
除此之外,付楚不得不對目前何府麵臨的處境擔憂。
他必須有所作為,必須保證何府眾人的安全無虞。
但他又能有什麼作為呢?
十雪、童心銓、趙王這三個人的勢力已經在朝野上下明爭暗鬥,更是諸多殺戮的始作俑者,對付楚來說他們任何一方都是威脅,都是敵人!
現在他在幫著滿城壇對付趙王和童心銓,也許不久後又要幫著童心銓對付滿城壇和趙王,都實在是萬不得已的下下策之舉!
自從他被動地卷入謝衝一案開始,他就不過是這場權伐鬥爭洪流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隻要殺害謝衝父子的罪名套在他的頭上,他就不可能會有自由,而且還會連累他的朋友,他的親人,他的愛人。
所以目前對於付楚來說,幫誰對付誰已然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盡快進行三法司會審,將謝衝一案重新定案,洗去冤名。
然後他才能有更偉大的目標!
扳倒童家和趙王派係!
擊垮滿城壇!
以及泉娘賦予他的使命!
但他最終要做到這些,就必然無法繞開一個人。
甚至必須依靠這個人,他才有可能完成那些目標。
這個人就是當今皇上。
如今這情形,要見到皇帝已然困難,一時半會更不可能通過皇帝來打倒那三大勢力。
所以付楚需要費勁心思來度過目前的困局。
他更需要想方設法保護何府眾人。
隻可惜,他還不知道這段時間杭州所發生的事情已經完全超出他的想象。
現在的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滿城壇無法查出趙王派係聚議的地點,也無法阻止黑玉佛的交易,更無法知曉黑玉佛將會離開洛陽,最終擺在童心銓的案頭。
因為黑玉佛的買主根本就不是趙王派係,而是童心銓!
至於蓋彤其人,更是不可能再會露麵,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找得到她。
此日午時,青羽巷。
在東元酒樓和眉山分開後,付楚回到了這裏。
夜鶯、章茹君、張意純和藥姑都在,唐雪又不知道去了哪裏。
他將朱雀府失竊一事告知了眾人後,才發現自己前日離開通州去找眉山的目的,原本是要弄清楚滿城壇如何促成三法司會審,如何讓皇帝處死朱庭,如何奪取青紅山莊。
可現在好像自己還是不知道。
但他也並不糾結於此,因為他知道,無論是滿城壇還是童心銓,都一定會促成三法司會審。
因為,隻有三法司重審謝衝一案,才能打開爭奪青紅山莊的契機。
在夜鶯和張意純的陪伴下,章茹君似乎回到了東元酒樓事件之前的樣子。
殺死鄧子堯似乎並沒有給她帶來過多的不安和恐慌。
但在她的眼神裏,付楚看到了另一種情愫。
一種難以名狀的情愫。
那裏麵夾雜著對未來的糾結和迷茫,對某種事物或某個人的不舍和思慮。
這種情愫,同樣出現在了夜鶯的身上。
午膳過後,章茹君和張意純在夥房幫藥姑搗藥,付楚和夜鶯在前院劈柴。
付楚道:“你從大同到京師任職,快三個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