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緣引西牆,照見性靈(下)(1 / 2)

四野無聲,唯天地曠達,源泉噴湧。

狂龍亂舞,降臨於渚,有黑白色的餘光飄落。

“一......一字而成詩?”小胖子有些不敢相信,扯了一下厚實的腮幫子,覺著疼,便哎呀一聲叫了出來。

“不然。”宋軒無可奈何地搖頭,“這隻是再次喚醒了前人的意識和靈動,又正好填補了前人意蘊上的缺口,才能將這一墨點點綴上去。”

小胖子苦思一會,還是喟歎道:“能找到前人的不足並且彌補之,已是了不得的本事了。”

宋軒不置可否,隻是用手指劃過牆麵,刮去上麵的綠苔蘚。

“你來感受一下吧,小胖子。”宋軒向他點頭示意。

小胖子欣然允諾,大踏步走到近前,仔細體味那些似相連未相連的草書。

忽然間他睜大了眼睛,“這.......這這,有古怪啊。”

正是如此。當宋軒粗粗打量之時,那些字似乎構建不成一篇完整的詩賦。然而細細體味,從一勾一畫,筆墨的淺淡濃深之間,可以看到別樣的東西——譬如說,似乎明暗不定的幾點筆墨,似乎應作奇觀的秘藏。也許是時間或者其他什麼法則將牆麵上一些筆墨給淡化了,消去了顏色,但是還留存著一些蹤跡,而宋軒就是在那本該有一點墨跡的地方,替前人重新點醒了罷。

而小胖子所見,也一如此般,不過在細節處有些變動。在他的視野裏,狂草逐漸收斂,字的枝節收攏來,變得清晰可觀些,而那些似乎無心之筆的一兩抹線條,也在一個奇怪的角度從新綴連成幾個標準的小字。

這一部狂草,確實有些不同;雖無靈氣力量的折現,卻有了觀海話道的本事。這一篇狂草似乎是在賣弄技巧,卻又難以為人所分辨,如不遇有緣人,自是隻萍水一逢,且做奇觀。

宋軒和小胖子對著這麵牆,對這卷狂草的主人,滋生了些新想法。

“你說如果我們能這篇草書臨摹下來,能不能寫出些神韻來?”宋軒問道,心中有躊躇。

“大概.....不能。”小胖子搖搖頭,也很無奈,“文以載道,道為神韻,吾等境界未到呢。”

“那麼,這篇草書你可看懂了?”

“與兄長一般,吾似懂非懂。”小胖子眼神深邃,呼出一口白霧來,氣息綿長,若承受著莫大的壓力。

一束陽光從林間凋零,樹葉的影子將這場參悟打亂。西牆外有多少風雨難覓,西牆上有多少史書唱絕?

後人感慨聖人之悲,而後人之後人竟無知己可再懂,這也是更悲哀的事情了。

狂草與周遭的環境極為不洽,也許是後來人硬生生添上去的,但更有可能是與修築西牆之時一同鑄就。狂草淋漓的情感,正是淺嚐之追憶,深思之諷諫,然而,宋軒卻不知道更深層次的含義了。

西牆在陽光下,沐浴著無量的光,褪下凡塵的影子。

“原來如此。”宋軒悟了。

“原來是這般呢。”小胖子也悟了。

二人相覷,對麵而笑,兩相印證,道理差以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