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坐在屬於自己的地方翻著曆代行政案錄,不時的拿筆抄記一二,以做學習。她的耳邊是那些同僚乃至下屬們的竊竊私語。別看他們說的小聲,可弦月卻是足可以聽輕的。
今天照理他這個被打的中書舍人該好好的在家修養,可是弦月卻偏偏來到中書省的院落,大大方方的出出進進,看起來好無一點受傷的模樣,以至於別人都有些懷疑,被打之事是不是傳聞,不得信。
正當大家在一旁嘀咕的時候,中書令與兩位中書侍郎從朝堂歸來入院,三人的臉色似乎都不大好看。當趙修邁步路過辦公殿,看到坐在窗前似無事之人般的賀永年時,他愣了下,走了進去。
“賀舍人,你不是被人打了告假了嗎?”趙修問的很直接,話語是一點麵子也沒留。
弦月趕緊起身:“大人,永年無礙不能耽擱朝事,思及輕重還是來當值的好。”
“老夫又沒催你,你原是該在家裏修養才是。”趙修說著就要轉身,而此時院門卻被人砰的一腳踹開,幾個扈從一分列兩邊,就看到太子一臉怒色手提黑龍鞭大步衝了進來。
“殿下?”趙修大驚,趕緊帶著眾人相迎於院內:“殿下您怎麼來了?”
“我怎麼來了?趙大人不會這麼不通事理吧?”太子的眼一翻,就有黃門太監動作迅速的搬了椅子給他坐,而後手執羽扇在其後扇涼。
趙修一看太子這架勢,眉就擰在了一起,但他依舊遵循臣道,頷首而言:“殿下難道還在為京防之事動怒?臣已經在朝堂上解釋過,折衝府(外府)番上(外府守兵輪流入京城做護衛被乘之為番上)如今已三年,到時候換他府番上了,我們中書省不過是照例批下今次京防的調動,那名單都是門下省送來的,我們可是點都沒點,而是直接加印送到了尚書省去。如果殿下對人選有異議,您也該知會的是尚書省啊!我們不過是循例批文而已……”
“趙大人說的好生輕巧,那意思是我尋錯你了?”太子說著竟動手以鞭子觸及趙修的下巴,將他的腦袋抬了起來。這動作如何是一個君上對臣子的舉動?輕薄,羞辱在瞬間湧進了其後跪列文人的心,他們甚至不自覺的個個目露忿忿之色。
弦月是跪在其中的人,看到太子如此舉動,她也詫異,但是當他注意到身邊那些人直身怒目時,她忽然心中透亮,不由的看向太子,心中讚著他的聰明:隻此一下,誰是中書令大人跟前死忠便是一目了然了。
弦月思及如此掃了眼中書令身後的楚風,此刻她弦月是跪在一邊的,倒正好從側麵看的清楚諸位的表情。
楚風目不斜視的看著太子,眉微微蹙著,眼裏卻無忿色。
“殿下,臣乃傳臚之士,您的舉動未免輕薄了臣……”趙修正說著,愣不妨太子收了鞭子就地一甩,那一鞭子堪堪打在趙修與楚風的中間,雖未傷人,但卻驚的趙修歪斜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