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司棋守住了最後的尊嚴(1 / 1)

第七十四回 惑奸讒抄檢大觀園矢孤介杜絕寧國府

司棋是王善保的外孫女兒,鳳姐倒要看看司棋有無私藏之物:

迎春已經睡著了……鳳姐吩咐:“不必驚動小姐。”遂往丫鬟們房裏來……及到了司棋箱子中搜了一回,王善保家的說:“也沒有什麼東西。”才要蓋箱時,周瑞家的道:“且住,這是什麼?”說著,便伸手掣出一雙男子的錦帶襪並一雙緞鞋……一個同心如意(金屬玩具,兩個如意交搭型)並一個字帖兒(此指紙條)。

專製往往伴隨著限製人性(如打擊自由戀愛),王夫人、王熙鳳、王善保家的……莫不如此。最積極主動的王善保家的遭到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報應——恰恰是其外孫女兒司棋與表弟潘又安談戀愛。(當時的婚姻往往女方年齡大)

王善保家的是邢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兩個陪房的鬥爭足以代表著各自女老板的明爭暗鬥。王善保家的,欲蓋彌彰;周瑞家的,眼睛賊亮。

鳳姐因當家理事,每每看開帖並賬目,也頗識得幾個字了。便看那帖子是大紅雙喜箋帖,上麵寫道:“上月你來家後,父母已覺察你我之意。但姑娘(此指自己的姐姐)未出閣,尚不能完你我之心願……若得在園內一見,倒比來家/得(方便。北方方言)說話……表弟潘又安拜具(恭寫)。”鳳姐看罷,不怒而反樂。

鳳姐又笑了,鳳姐的笑往往很惡毒。(大文盲鳳姐竟也識些字了,又是一奇)

從這封信看,司棋與潘又安談戀愛已非一時半會,幽會談情已非一次兩次。紅紙黑字,清清楚楚。

鳳姐笑道:“……你是司棋的老娘niang(姥娘,姥姥),他(她)的表弟也該姓王,怎麼又姓潘呢?”王善保家的……勉強告道:“司棋的姑媽給了潘家,所以他(她)姑表兄弟姓潘。上次逃走了的潘又安,就是他(她)表弟。”鳳姐笑道:“這就是了。”……這王家的……又氣又臊……隻恨沒地縫兒鑽進去。

王鳳姐再一幸災樂禍,並帶動廣大群眾一起幸災樂禍:

鳳姐隻瞅著他(她)嘻嘻的笑,向周瑞家的笑道:“這倒也好。不用你們作老娘(姥娘,姥姥)的操一點兒心,他(她)鴉雀不聞的給你們弄了一個好女婿來,大家倒省心。”周瑞家的也笑著湊趣兒。

王家的氣無處泄,便自己回手打著自己的臉,罵道:“老不死的娼婦,怎麼造下孽了!說嘴打嘴,現世現報在人眼裏。”眾人見這般,俱笑個不住,又半勸半諷的。鳳姐見司棋低頭不語,也並無畏懼慚愧之意,倒覺可異。

嘲笑失敗者是中國人的習慣,況且王善保家的大搞政治鬥爭搞到了自己的頭上,大家更樂了,全然忘記了真正的受害者司棋就在旁邊。

在敵人麵前,司棋不哀求更不哭泣。王鳳姐習慣了以自己的淫威壓人,習慣了看弱者在她麵前顫栗求饒,然而,司棋不說話,她對自己說:大不了我去死!

“司棋的勇氣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呢?這就要歸結到……‘情’與‘淫’的分別上去了。司棋顯然是深深地愛戀著她的表弟的。根據作者……的說法,這種世俗所不諒的‘奸情’未必一定是什麼罪惡。而且和外麵世界的‘髒唐臭漢’比起來,更談不上什麼肮髒。”(餘英時《紅樓夢的兩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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