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鬱悶的他徑直走進“榮順酒家”,店小二看見,立即領他去了樓上包廂。他點了酒菜獨自吃飲。喝下兩碗酒時,程師爺來了,他連忙招呼程師爺坐。師爺不是朝廷任命的官員,權勢可大可小,他是趙知縣的幕僚、高參,也是這縣裏有地位之人。倆人喝酒交談,常維翰才明白了原由,那安德全雖是歹徒,卻八麵玲瓏,被抓後,就有人來說情,還有人給趙知縣送了銀票。事情就這麼簡單,錢能通神。

“媽的,這縣大老爺當內賊,沒有王法了!”常維翰拍桌子喝罵。

“王法是有的,聖諭都有呢。”程師爺道,喝口酒,“常把總,你進了官府做事,好多的事情以後都會明白。你呢,是外地人,先站住腳跟為要,這些事情你就睜隻眼閉隻眼吧。”

常維翰大口喝酒,罵罵咧咧:“媽的,安德全,你等著,我常維翰不抓住你斬首,就誓不為人!”

程師爺點頭:“對頭!對於這種惡人,抓住他時就‘哢嚓’!”做了個斬首的手勢。

常維翰舉杯:“好,程師爺,就按你說的辦。來,喝酒!”一飲而盡。

程師爺也一飲而盡。

酒勁上來的常維翰覺得程師爺還可信賴,就打問了老丈人寧德功的事情。

程師爺搖頭歎:“你問的是寧德功寧知縣啊,咳,那是康熙三十三年的事情了。唉,寧知縣他是吃了豹子膽了,再一再二再三違反聖令,私自回閩西老家跟那個與他私通的宮女柳春結了婚。當然呢,想想這也是人之常情,也就罷了。可他,又去另尋新歡。”

常維翰問:“真有此事?”

程師爺說:“真有此事。當年,我乃這縣裏的縣丞,是寧知縣的副手,他進京麵聖後,就指派我在縣裏管事,他去閩西老家與柳春完婚之事,也讓京城來川的差人給我捎過信,說是完婚後就立即返回。他是來自京城的官員,實是我縣之福分,都指盼他早日歸來,可他卻一直未歸。後來,我才得知實情,我親耳聽與他同路的移民說,路過湖南慈利縣時,寧知縣遇見一個十八九歲的漂亮女子,就跟她走了。”

“啊,他倆去了哪裏?”

“至今不知。他最大的錯誤是,你另尋那新歡吧,可以將其做小呀,你應該立即返回榮昌縣辦差才是,你寧德功可是身負皇命的人。可是他,來了個音信全無。你想想,朝廷能不震怒?能不拿他問死罪?”

常維翰聽著,似點頭似搖頭。老丈人,你如真是這樣就實在是不應該了,你咋就這麼糊塗?又想,寧徙說過,她父親絕對不是見異思遷之人,絕對不是有負皇命有負川民之人。心想,看來,老丈人是在湖南慈利縣,得想法找到他,弄清楚他至今未有歸川的真實原因。就又想到自己失散的妻兒來。

程師爺見常維翰一臉愁容,問:“常把總,你咋打問寧知縣的事情,莫非你跟他沾親帶故?”

常維翰欲言又轉了話:“聽人說過他,隨便問問。”

程師爺說:“講老實話,他這人要得,除了脾氣暴躁點兒,其他都好。他帶領縣衙門的人去開荒種田修路,還喂養牲口。外出勞作餓了,就到民家去吃派飯,不是白吃,別個吃啥他吃啥,照價付錢。”

“是個好官。”

“是好官。那陣,這縣裏沒得幾個人花花兒,窮得可憐。他就到重慶府去找知府要人要錢糧,跟知府拍桌子叫罵。知府氣得要拿他是問,又沒有。”

“為啥?”

“他一心為公差為榮昌縣,知府沒得理由拿他。再呢,他來自皇城,知府也怕他三分。”

常維翰嗬嗬笑:“我……”他趕緊收回我老丈人的話,說,“我說寧知縣這人有個性,這樣的官多些就好。”

“噓,你小聲點,他現今可是死罪要犯。”程師爺出包廂看了看,回來說,“現今這趙宗知縣是沒法跟他比的。”

常維翰點頭:“可不,就憑他趙宗收受賄賂,就沒法跟寧知縣比。” 寧徙給他說過她父親的事情,聽了程師爺的話,他更是敬仰老丈人,為他的失蹤而遺憾,渴盼能找到他。

“就是。”程師爺點頭,遺憾說,“咳,寧知縣也是,總是栽在女人身上。”喝口酒,又說,“不過呢,憑我對他的了解,他是個忠君為民的好官,他是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置榮昌縣的大業於不顧的。說她那婆娘柳春吧,他給我講過的,是個美貌的宮女,可他,還不是惜別她趕回四川來。我一直在想,他的至今未歸一定是有其他的啥子原因。說不定呢,他哪一天突然就回來了,他對這榮昌縣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嗬嗬!來,喝酒,喝酒。”

常維翰喝酒,祈盼說:“不是說不定,是一定,他一定會回榮昌縣來。”

二人都笑,喝到半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