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亭爾跟修斯羅用倚陵城的語言說著什麼。
韓冰似乎意識到了,平常不管什麼時候,四大護衛都不會用倚陵城的語言私聊。韓冰問道:“佳亭爾,你們在說什麼?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佳亭爾看了一眼憔悴的韓冰,又瞧了一眼旁邊的楊斌,道:“沒……沒什麼!”
韓冰望向修斯羅,修斯羅在回避她的眼神,望楊斌,楊斌在擦著青龍劍。韓冰忍住眼中的淚水,問道:“告訴我!告訴我……不要瞞我,是不是義父他……他……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了?告訴……我……”眼睛微微地一動,盈眶的眼淚就滾落下臉頰。
胡雨亭坐在一邊根本就不敢看韓冰,他緊握著拳頭,真想狠狠給自己一拳。
過了半晌,沒有任何人回答韓冰的話,恰恰是這無聲的回答,讓韓冰哭出了聲:“義父……冰兒一定要救你!”她咬破自己的手指又想將血喂給無居客。
楊斌大步奔了過去拉住韓冰喝道:“丫頭,你冷靜點!丫頭……”
“放開我,我要救義父,我要救義父!我的血可以救他,可以!”
“不行!就是怕你幹傻事才隱瞞你!”
韓冰回頭望著楊斌,責問道:“你早就知道對不對?告訴我!告訴我!為什麼要瞞我?為什麼要拖延救義父的時間?”她衝著楊斌大聲地喝道,用力地想甩開被抓的手。
佳亭爾趕緊過來勸住道:“韓姑娘,別這樣!殿下也是為你好!”
“不!不!我要救我義父,放開我!”
楊斌大聲地對韓冰咆哮起來,道:“就知道你會這麼幹!就算你把全部的血給了他也救不了!異族的血不是萬能的!你當自己是觀音菩薩還是西天如來?”
韓冰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不能!在無居客倒下之前,她還頑皮地把水盆扣在義父的頭上。她總是那麼皮,總是惹得無居客哇哇亂叫。可是現在,她好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好好地孝順義父。手無足措的她想到了人魚娜娜,她按動了藏在發髻之上的發夾,跑到水潭邊大聲地叫著:“娜娜——娜娜——你出來啊!娜娜——”
誰都不知韓冰為什麼這麼做。
“丫頭,你冷靜點!丫頭!”楊斌走過去拉韓冰。
韓冰回頭對著楊斌大哭道:“是你,都是你拖延了時間!我打死你!打死你!我恨你——”韓冰不停地對楊斌拳打腳踢,楊斌站在那任由她發泄。
從沒見過韓冰這麼傷心,這麼不講道理,看著她這樣子,楊斌莫名跟著一起心痛。楊斌一把將韓冰緊緊地摟在懷裏,緊緊的,什麼話都不說,隻是這麼摟住。
胡雨亭一直背著他們坐著,他不敢看,隻是緊咬著唇,拳頭緊握著,不知道這刻他是在恨自己還是在恨楊斌!
“義父……義父……嗚嗚……”韓冰哭著,趴在了楊斌的懷裏。第一次,韓冰第一次在人前顯出她是女人,有著脆弱的一麵,她抱住了眼前這個男子。
佳亭爾摘了一片樹葉,放到嘴邊吹起了《清心咒》。優美的曲子帶著淡淡的哀傷,漸漸地轉入思念,最後平靜。曲子本就清幽空靈,在這幽靜的山穀中回蕩,回音讓曲子更顯空靈絕妙。韓冰激動傷感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
胡雨亭突然聽到熟悉的曲子,他驚訝地回頭瞧去,為什麼母親的曲子藍眼睛的怪人會吹奏呢?
聽到熟悉的音律,無居客的手指動了動,他又仿佛回到與紅顏笑最後分手的那一夜,河灘邊、白馬、紅衣杉的女子……
綠河畔,連綿山,不垢塵煙淡如霜。南飛雁,湖微茫,清風拂柳侍斜陽。
牽白馬,影飄香,淡雅梳妝印河床。千之言,付笑談,半窗幽夢難思量。
莫輕歎,少年時,仗義天涯,幹、幹、幹!對月兒,一飲盡,酒過穿腸,忘、忘、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