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冬天,顯得特別地寒冷。大雪一直飄著,特別地凍手。雪地之上留下一串動物的腳印,雄鷹在天空盤旋尋找著食物。鬆樹之上壓著厚厚的積雪,倒掛著晶瑩剔透的冰晶。皚皚白雪之上,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男人抱著一個鐵盒很快地掠過雪地,在白雪地之上僅僅落下一個淺淺的落腳點。
鬆樹林的深處,一間小木屋前,一個粗壯的中年獨臂男子穿著毛皮坎肩,舉著大斧在砍著木材。他手起斧落,將木材劈成兩半,木材的斷口處光滑,而那斧子卻是生鏽的缺斧。他就是隱居的蠻山。
遠處鬆林中嘩啦啦的積雪下落。他的耳朵動了動,不動聲色地繼續劈柴。
突然,數十枚冰晶從密林中射來,他掄起手中的斧頭朝冰晶掃去,當當當數聲,一股渾厚的大力將冰晶打偏。冰晶四麵八方地反射回去,衝力竟將鬆樹上的積雪嘩啦啦地震落。蠻山聽得手中的斧子哢嚓哢嚓響,他定眼一瞧,一層冰霜迅速地沿著斧頭延伸向自己的手臂,他趕緊扔掉斧子皺眉道:“玄冰訣!”他疑惑地望向冰晶射來的方向,隻見一個兩鬢灰白的男子從鬆樹後緩緩地走了出來。那男子的麵容有點蒼老,有點憔悴,雙眉上凍著雪白的冰霜,整張臉顯得慘白無血色。蠻山失聲叫道:“雨亭?”
是的,那個人正是胡雨亭。他緩緩地走上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道:“蠻四叔。”
蠻山不知在胡雨亭身上發生了什麼,但他依稀記得最後一次跟胡雨亭在一起正是楊斌在蛇鱗穀外將胡天逆殺死。之後,蠻山便隱居在這不問俗事,過著蠻山族的打獵生活。今天意外地見到胡雨亭,那個曾經嬌生慣養的大少爺,現在已在兩鬢間、眉宇間透著人世的滄桑。胡雨亭的麵容雖沒什麼改變,但那副表情卻有點陌生,有點冷漠。他緩緩走近時,蠻山竟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胡雨亭渾身帶著一股邪氣,這種凝重的氣息讓蠻山寒栗。眼前這個人還是當年在山莊裏被他追著打的大少爺麼?蠻山望著走近的胡雨亭,疑惑地道:“你……你……”
胡雨亭兩鬢灰白的鬢發在寒風中飛揚。他雙手之上戴著一個精美的護腕,護腕如冰霜一般呈現出銀白色。胡雨亭的玄冰訣蠻山是最清楚不過的,三腳貓的功夫而已。而剛才與之僅僅一個回合的對決,蠻山就感覺那寒氣遠在當年的胡天逆之上。不知是因為天氣太冷的緣故還是修習玄冰訣的緣故,胡雨亭給人很冷的感覺。就算是笑,那笑也不由讓人打個寒戰。胡雨亭道:“蠻四叔,這些日子你還好麼?怎麼不請我進屋坐坐?”
蠻山回過神來,他低頭瞧了一眼地上的斧頭,斧頭上麵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他轉身推開小屋的門,道:“進來吧。”
胡雨亭抱著鐵盒走了上去,手一伸就將地上那個被凍住的斧子吸到手中,斧子上的冰霜立即融化,他將斧子遞給蠻山,笑了笑走進屋中。
蠻山拿著斧子,感到一股寒意由掌心傳輸而來。他趕緊將斧子斜靠在牆角,走進屋中順手將木門關上。
小屋的屋頂被厚厚的白雪覆蓋,屋簷下倒掛著冰錐。
暖暖的小屋中生著一堆火,火堆的上架著一口鐵壺,還不斷地冒著熱氣。胡雨亭的目光掃過小屋,窄小的小屋角落有一張床,床上鋪著被褥。木屋的牆壁之上掛著鬥笠、蓑衣、一張虎皮。小屋的中間爐火旁隻有一張小凳子而已。
蠻山用布包著手,從火堆上取下熱騰騰的水壺,倒了一杯熱水遞給胡雨亭,道:“這裏隻有山野泉水,你就將就吧。”
胡雨亭接過杯子,那熱騰騰的水杯立即冷卻,上麵結了一層冰霜。蠻山不由吃了一驚,拿著水壺的手抖了一下。胡雨亭很隨和地笑了笑,手微微一用勁,水杯裏結冰的水立即融化成了液體。他一口飲下道:“山泉好甜,謝謝蠻四叔。”
蠻山臉上的表情顯得怪異,指了指地上的凳子道:“坐,坐吧。這裏沒有人來,隻有一張凳子。”他自己尋找了一圈,從旁邊端來一個樹樁,將就著當凳子也坐了下來。
胡雨亭笑了笑,道:“蠻四叔,許久不見,你可好?”
“一個人難得清閑,沒有江湖的恩怨,落個逍遙自在。”
“真讓人羨慕。”話語間,胡雨亭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無奈。
蠻山抬頭觀察著胡雨亭,目光落在他隨身的鐵盒之上,道:“你怎麼突然想著來找我這個山野莽夫?”
胡雨亭從身邊將那個鏽跡斑斑的鐵盒拿了出來,這個兩尺長的鐵盒吸引住了蠻山的目光,因為上麵的圖案他一眼就認了出來。他不由激動地趕緊一把拿了過來,顫抖的手小心地撫摸著上麵的圖案,睜大的雙眼不斷地打量著。“這個……這個……”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你哪裏得來的?”
胡雨亭笑了笑,他雖然隻是輕笑但是表情顯得特別的冷,特別詭異。“偶然的機會得到,發現上麵居然有蠻山族的圖案。所以就拿來給蠻四叔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