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家大宅前一白衣公子手拿折扇,一會兒打開,無聊地扇兩下。一會兒又合上,敲敲自己的左手心。
這白衣公子便是殷夢尋。
“讓你久等了。”說話的女子一下子閃到殷夢尋身前,著實嚇了他一大跳。
夢尋等人心切,本已有些焦急,再加上一驚嚇,剛想發難。
卻看到眼前女子滿臉童稚,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似乎完全沒看出眼前人的不快。
這純真到能融化一切的眼神瞬間讓他忘卻了心中所有的不快。甚至還讓他擠出了一絲笑容:“紀安淺,下次不許再胡鬧。”
紀安淺嘻嘻一笑,拉著他徑自往前走著。
夏天的暖風帶著甜醉的氣息,吹拂著岸上的垂柳,也揚起了殷夢尋背後的散發。
紀安淺偷偷地瞄著走在身旁的青梅竹馬。
不知不覺,兩人都到了成家的年紀。
殷夢尋的眉眼不是往昔一樣的稚嫩,散發著成熟的氣質。
紀安淺扯了扯殷夢尋的衣角,仰起頭不解的問殷夢尋:“小夢尋你怎麼還沒找到娘子啊。”說著向前蹦躂了兩步。回過頭看著一臉茫然的殷夢尋:“你忘記我們小時候玩娶親遊戲了?你,我,還有涼亦,我們三個結果你猜拳頭輸掉了,我和涼亦當夫妻,你當時氣的把涼亦揍了一頓還說將來長大要娶個貌美的媳婦,讓我們羨慕。”
“噗嗤,”夢尋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不過是兒時戲言,又豈可當真?更何況你們二人聯合起來拿我尋開心,就不許我找個幫手啊。”
“那你的幫手呢,小夢尋?”玲瓏玉挽起少女的青絲,額前薄薄的一層劉海遮住額頭,越發顯得眼睛大大的,充滿笑意的眼睛裏閃著清澈純真的心思,一身翠綠紗裙上點綴著幾朵白色的芙蓉花在微風中活色生香。
殷夢尋看著眼前眨著眼睛望向他的紀安淺,剛要說話還沒等開口,紀安淺便手指著不遠處大喊著:“美人!哈哈,小夢尋,我幫你找著媳婦了。”
“啊?”夢尋一下沒反應過來,隻得本能地看向淺淺手指的方向。
隻見那女子麵似芙蓉眉似柳,柔順的長發貼在青紗籠罩的衣服後,嘴唇似笑非笑的瑉在一起,眼角微挑勾人心弦,仿若嫡仙。手上拿著芙蓉花,而麵前也放著許多,有開的花枝招展的,亦有含苞待放的。“一肌一容,盡態極妍,縵立遠視,而望幸焉”。這些花又何嚐不是為了眼前的人而美呢?
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二人在經過時都不曾注意,隻在這一回眸,剛好那個角度,畫麵美不勝收,在那一刻成了永恒。
“怎麼能生的如此動人。”殷夢尋在心中暗暗驚歎。
“小夢尋,我們去看看吧。”不遠處傳來紀安淺的聲音。
來到近前,大家似乎都不買花,隻是看著眼前的人就看傻了,縱是上天偏心也不得有這樣完美之人。
紀安淺拽著殷夢尋跑到攤前便道:“姑娘,你的花我們全買了,他付錢。”說話間便指著身邊還未緩過神來的殷夢尋。
“這位姑娘,買花倒是可以,可是,稱呼我為姑娘不妥吧。”低沉的男中音從那女子口中發出。
在場的眾人也著實是驚異萬分,都瞪著眼睛仔細打量,嘴裏也不閑著,七嘴八舌開了。
“呀,這竟是個男子,生的如此水靈,真是太可惜了。”
“就是就是,要是個女的俺就把她娶回家。”
“別臭美了,看你那熊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我國未盛行男風,不過這般姿色娶回家怕也是醉臥美人膝,從此不早朝啦,哈哈哈哈……”
這市井小民向來都是口無遮攔,想到哪說到哪,其間更有汙言穢語,林寞白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嬌嬈的捧起麵前的幾朵芙蓉慢慢踱步到紀安淺的麵前,那皎如雲朵的芙蓉帶著水潤的露珠被林寞白的衣袖吸了過去,林寞白毫不介意的抱著花遞給了一副傻愣愣看著他的紀安淺,低頭,在紀安淺的耳邊輕輕的說道:“姑娘,回神啦。”
那聲音婉轉繾綣,紀安淺回過神時自己已然捧著花,再回想剛才那人在耳邊說的話,呼吸吹過耳邊癢癢的,轟的紅了臉。
林寞白拂了拂衣袖,嫣然一笑,像刹那間開滿彼岸的曼珠沙華,勾人的眼睛放肆的打量了一下嬌羞的紀安淺嘴唇輕啟:“芙蓉花色傾城,送予姑娘再好不過!”
說話間又望向正在打量自己的殷夢尋,那人眼睛微微低垂讓人看不到流轉的心思。便很快移開了視線,果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