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真真假假
回到將軍府的姚丹青坐在屋內想著今日律文灝說的話，一時出了神，丫鬟們見她臉色不好看，也不敢打攪，隻是默默靜候一旁等待吩咐。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梓雨掌了燈，幻火流金的光芒照耀四周，似為姚丹青的衣衫鋪上一層金黃。
“夫人，晚膳已備好，需要傳膳嗎？”梓雨終是出聲打破了此刻的靜謐，姚丹青終是回神，這才發覺全身因保持一個姿勢太久而有些僵硬，她伸出手揉了揉全身，這才站了起來疲憊的吩咐道：“不用了，我想歇一歇，都退下吧。”
“是。”梓雨不敢多言，恭敬地應了聲，便領著幾名丫鬟退下。
姚丹青倚靠在床榻上，心想著今日律文灝所說的話，那麼真切，絲毫不像說假話，難道這幾年來她從頭到尾都誤會了他？
若不是律家幹的，那麼當朝還有誰會有如此大的權勢，如此精密的部署，一夜間將姚家滅門？
其實她很早就想到了幾個極為有嫌疑的人，可越往下查便發覺律家有最大的嫌疑與動機，也就忽視了其他有嫌疑的人。如今冷靜下心來想想，確實有些紕漏，是她沒有注意到的。
想著想著，不自覺地陷入了酣睡中。
戌時三刻，裴晟自宮中回府，見梓雨守在屋外，便問：“夫人回了？”
“回了好一會兒，臉色不大好看，連晚膳也未用便遣了奴婢們退下，說是要歇一歇。”梓雨如實稟報著。
裴晟聽罷，也未回應任何，隻是輕輕推開屋門，朝裏屋走了去。
屋內燈火搖曳，桌案上的鼎爐沉香嫋嫋，霧氣繚繞。
床幃間，隻見姚丹青就著衣衫半倚在榻，雙目緊閉，呼吸均勻，已沉沉入睡。
裴晟放輕了步子走至她身邊，細細盯著她略帶蒼白的麵容，拉了一件衣袍蓋在她身上，唇角勾出淺淺弧度，眼中複雜之色卻油然升起。
姚丹青覺察到有人靠近，卻知沒有危險，微微睜開眼睛安靜地看著他，一雙明眸如春風般和煦，星光點點，更襯得她如雪膚凝脂。
“阿晟。”姚丹青低聲輕喚，有幾分迷離。
裴晟的指尖輕撫她的眼角，問道：“梓雨說你沒用晚膳？”
姚丹青搖頭道：“我在等你回來。”
裴晟又問：“有話對我說？”
姚丹青直起身，依偎入他懷中，雙手緊緊摟著他的腰際，微微皺眉道：“我明日要與律文灝去青州，找當年主審此案的李達。”
裴晟順勢攬著她的肩頭，隻道：“去吧。”
姚丹青在他懷中仰頭，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眼睛：“你怎麼什麼都不問？”
“你吃了這麼多苦頭，不就是為了找到姚家滅門的真凶嗎？如今可以這樣光明正大的去查，又何須有顧慮？”
“不，我是說律文灝。”姚丹青猶豫許久，終是決定將心底的話向他坦誠，“今天律文灝對我說了一番話，讓我本該對他的恨無端端淡了許多。我不想瞞你，年少時，我與他曾有過一段情，這段情讓我銘記了六年，當我徹底將他從我心中剝離，卻發覺原來這麼些年我的那些怨恨皆是一場誤會。”
裴晟聽她說的字字句句，沒有出聲打斷，隻是靜靜聆聽。
“今天我竟動搖了，更覺得愧對你。你曾說過，我們是夫妻，不該有任何隱瞞，所以我必須對你坦承。”姚丹青說到此處，目光泛著迷茫的複雜，低聲問：“你怪我嗎？”
裴晟淡淡一笑：“若你的選擇是律文灝，我會放你離開。”
姚丹青徹底怔住，企圖從他的眼中找出別的情緒，“你一點也不在乎嗎？”
他一字一句道：“若你要走，留住你的人又有何意義？”
姚丹青慘淡的臉上終於閃現一抹笑意，她雙手勾至他的頸項，笑道：“你放心，此生隻要你不負我，我亦不會負你。”
“小青……”裴晟看著她那熠熠生光的眸子，滿腹話語終是化作一歎，俯身便將她吻住。
他的吻近乎於狂熱的糾纏與霸道，兩人的呼吸纏綿的交織在一起。
那一刻的他隻想一直沉淪下去，永遠在這場醉人的夢中不要醒來。
良久，裴晟才鬆開她，凝望她那微紅的雙頰，沉聲道：“這都近亥時了，起來去吃些東西。”
姚丹青雖然很不情願，可此時一想肚子確實有些餓，便笑道：“行呀，可我想吃餛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