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的何靜月並沒有回家,他覺得自己惱怒,難受,更多的確是委屈,為什麼自己的父母從來不會理解自己呢?想到這裏,他忍不住扔下書包一個人蹲在公園的角落裏大哭起來。
“啊……你不是那個……你怎麼在這裏哭呀?”
何靜月抬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剪著妹妹頭的黑發女孩,正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盯著他,因為在學校裏從來沒有同學過搭理他,何靜月此時此刻緊張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那個……”何靜月不想把自己父母的事情告訴這個剛剛見麵的女孩。
“你不要緊吧,給你紙巾”女孩見他眼淚汪汪,說話也吞吞吐吐的,於是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巾遞給了何靜月,然後順勢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謝謝”,何靜月用小得像蚊子一樣的聲音回答了女孩。他不明白這個女孩幹嘛要坐在他旁邊,這讓原本傷心不已的他感到了一絲絲尷尬。
兩人坐在那兒沉默了一會兒,何靜月覺得自己坐不下去了,不擅長和人交往的他心裏感到了巨大的壓力,更何況還是和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坐在一起。
“那個……我有點事情,要先走了!”說完。像是生怕女孩挽留他一樣抓起書包就跑走了。
“欸?”女孩看著他跑走的背影若有所思,自己是不是太魯莽了呢,或許人家不喜歡別人看到自己傷心的樣子呢!
妹妹頭女孩打了一下自己的頭,“安你這個笨蛋!”
夜晚的雨很涼,跑走的何靜月並沒有回家,他不知道要怎樣去麵對自己的父母,隻好一個人坐在橋洞下看著底下洶湧的河水。
何母今天總覺得眼皮一直跳,這讓她心裏很不安,早早就關了小吃攤,一個人在家裏坐立不安。正在這時,何母聽到門響,原來是何父回來了。
何母一把就撲了上去,“娃呢?娃怎麼不和你一起回來?”
何父聞言大驚,“咋個!阿月還莫回來!”說完。就在家裏尋起了東西。何母見狀感覺不妙,於是拉著何父勸解道:“他爸,你不要做傻事啊,娃不喜歡上學不去就是了,你不要這樣!”
何父拎起一根擀麵棍,“散開!這娃要是這樣下去,就完了!!!”說完,不顧何母在背後的哭喊,還是帶著擀麵棍出門了。
外麵下著暴雨,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這麼大的城市,何靜月會躲在哪裏呢?何父帶著的傘早已被風吹斷了傘骨,寂靜的霓虹燈微弱的閃爍著,雨夜的冰涼浸透了何父的心。
何靜月聽著外麵轟隆作響的雷聲,還有橋下的河流似乎越來越湍急,心裏也覺出了幾分害怕。他掏出過年時叔叔送他的那塊懷表看了一下,已經淩晨四點了,再忍一下就天亮了,將就再忍一下吧。
就在他繼續趴下去的時候,他突然若隱若現的聽到一聲熟悉的“阿月!!!”。可能是幻覺吧,他這樣暗示自己,可是那聲“阿月”聽起來卻越來越真切了。
是阿爹!何靜月猛的坐了起來,之前的難受,委屈,全部都拋到了腦後,腦海裏隻有他阿爹來找他了這件事。
“阿爹!我在這裏!”
雨夜的聲音聽不太真切,但是何父還是聽到了何靜月的聲音,“是阿月嗎?你在哪裏?”
“我在這兒!在橋洞下!”何靜月趕緊回答了何父。
等他從橋洞下鑽出來的時候,看到何父被淋得渾身濕透,雨水還順著衣服不停的滴落下來。
何父見到何靜月從橋洞裏出來,趕緊上前去抱住了何靜月,“你這個娃兒,啷個都這麼不聽你阿爹的話,叫你去學校你不去,非要去做那些亂七八糟得事情,你這樣額們何家怎麼光宗耀祖怎麼有臉去見先人喲!”
聽著何父的哭喊,何靜月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自己是不是不該去畫畫,自己是不是就應該去學校好好讀書。
兩人走在雨夜的小路上,漆黑的天伸手不見五指,阿爹是怎樣找到這裏來的呢?
遠處開來了一輛車,有微弱的燈光照了過來,何靜月趁機抬頭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阿爹,發現自己的阿爹不知不覺臉上已經被生活刻滿了皺紋。
何父注意到何靜月在看他,也抓緊他的手說:“娃,以後要好好念書不要像你阿爹一樣沒出息,隻能帶著你們母子在這個城市裏苟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