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屋裏的燈搖搖晃晃的散發著黃光,斑駁的牆上貼著報紙和獎狀,時鍾滴答滴答的走著,小屋裏站著坐著的沒有一個人說話。
良久,坐在床上的老太太打破了沉默,“阿月,你還啷個小,再讀幾年虛再起吧?”
何靜月咬緊牙關,握緊拳頭,低頭回答道:“不了,阿奶,我還是去”。
老太太似乎沒有聽到何靜月的話,對著站在旁邊的幾個小輩發怒道:“正強家就怎麼一個娃兒!你們做叔白的!這個時候就不曉得幫他一把嗎?至少讓阿月讀完初中再去!”
站在兩旁的兩個男人似乎沒聽到老太太的話,兩人在下午的一場“戰爭”中已經堅定了自己的立場,此時此刻誰也不願意服軟。
老太太想抽起拐杖來打人,結果半道就扔下拐杖一個人痛哭起來。
何靜月看著這昏黃的燈光下映照著的各種表情,嘴角不自覺的扯出一個譏諷的笑來,上前去加入了安慰老太太的陣容。
“阿奶,你不用擔心我,我今年也12歲了,完全可以一個人照顧自己的,再說我還讀過幾年書,識字的,出去也不會被騙,大伯父和叔叔家裏都困難,我就不去添亂了”
“你們幾個大人,難道還沒有個娃娃懂事嗎?”可是兩人隻是勸,關於何靜月的事情一字都不接話。
然後一切都模糊起來。
秦媛媛和路德看著這好似幻燈片的一切,知道是何靜月的過去,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路德說:“接著看下去吧,可能解決的辦法就在他的回憶裏麵了。”
媛媛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時間轉眼就到了一星期後,何靜月其實本來也沒有什麼需要收拾的東西,隻是在等鄰居家的一個哥哥,那個男孩也要準備出去打工。
早上,吃了一頓比平時更加豐富的早餐,何靜月平靜的和家人告別,準備出發。
可是這時何家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何家人看到這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大家很是奇怪,幾番詢問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是瀾市一家孤兒院的的院長秘書,因為何父何母的意外,雖是外來人員,但是孤兒院還是決定收養這個無父無母的孩子,如果老家這邊的人沒有意見的話,這個男人便要把何靜月帶去孤兒院等人收養。
何靜月的大伯父和叔叔聽到這男人的話有些惱羞成怒,年輕一些叔叔擼起袖子就衝著孤兒院的工作人員吼道:“什麼孤兒院不孤兒院?tmd你當我們何家沒人了可是?我看你們是欠收拾!”說完,就準備去拿笤帚打人。
老太太見狀厲聲喝道:“住手!我看阿月去這裏就挺好,這麼些叔叔伯伯的有還不如沒得!”
見老太太當著外人的麵說這話,叔叔趕緊放下笤帚,“媽——!”
沒有看向自己的小兒子,老太太看著自己孫子,這或許是她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打量這個孩子,這個瘦瘦小小的何靜月,是她的正強唯一的孩子,從小沒在她身邊呆多久就被帶去了城裏的孩子,雖然平時不怎麼說話,但是她突然覺得,這或許是自己這輩子最後看見這個孫子了。
“阿月你等哈哈”老太太轉向自己的大兒媳婦,“荷花,你去把我床頭那個拿來。”
“欸。”大伯母應聲就向裏屋走去。
何靜月不解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手裏拎著的行李奇妙的有些沉重。
這時,去裏麵拿東西的大伯母出來了,大家的目光都注視著她手裏拿著的東西,老太太不顧眾人的目光,硬是把手裏的東西塞給了何靜月。
“奶不得給你什麼好東西,阿月你就拿著這個吧,跟到這個叔叔去到城裏吧,好好讀虛,以後不要像你爸媽那樣了。”
“嗯,奶,我會回來看你的。”何靜月接過東西就抱住了老太太,隻是這回的聲音卻是有些哽咽了。
離開村裏的路上,何靜月伸出手,看著躺在自己手心裏那個吊墜,這個據說是阿奶的祖輩傳下來的吊墜,小時候自己也經常看到阿奶一個人坐在屋子裏撫摸這個吊墜,沒想到阿奶最後給了自己。想到這裏,何靜月覺得自己心裏那份冰冷似乎湧上了一絲熱度。
阿奶讓自己以後有出息呢,那自己以後還能畫畫嗎?畫畫也能有出息的呀……腦中做著思想鬥爭,何靜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家鄉,清晨的霧正微微散去,各家各戶開始做起了早飯,晨曦間炊煙嫋嫋,陽光透過薄霧撒在了這片大地上……
“走吧?”院長秘書回頭問道。
“嗯。”手裏攥著吊墜,何靜月跟著他走向了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