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1 / 3)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龍景軒便睜開了眼睛。他起的很早,昨夜雖然飽受驚嚇,但這份驚嚇不久就被初入江湖就劫後餘生的興奮感衝得一幹二淨,是以雖然一夜波折卻仍舊精神飽滿,神采奕奕。他將自己收拾利落便去樓下敲門,此時隻有丁玲瓏還沒醒。不一會兒丁玲瓏盯著一雙熊貓眼走了出來。她可不似龍景軒,昨夜一直到事情塵埃落定才被元寶潑醒,昨日經曆的事情比她這一生見過的都要恐怖,是以後半夜雖然有厲無痕守門,她仍是噩夢不斷,今天整個人看起來都是懨懨的。

“玲瓏姑娘,怎麼就你一個人,厲大哥和元大哥呢?”

“他們收拾行李去了,我下去做飯,你在這裏等一下吧。”說罷丁玲瓏也不理他,直接下樓去了。

龍景軒見丁玲瓏進了廚房,便跑到外頭去尋厲無痕、元寶兩人。此時厲無痕和元寶正在馬廄,望著空空如也的馬廄元寶一陣頭痛,不僅是心疼那買馬的銀子,更是心疼自己的腳。這荒郊野棧離杭州城還遠著呢,他們失去了腳力不說,幹糧也所剩無幾,這可怎麼是好?

兩人又在外頭轉了一圈,獵了一隻兔子回來,收拾幹淨後,丁玲瓏就著店裏的鍋具煮了一鍋肉湯。幾人草草吃過了早飯,便循著昨日做下的記號向官道走。說來也巧,他們剛剛到官道便有一輛馬車慢悠悠的駛了過來。元寶看見那馬車簡直猶如看見了救星,幾步站到大路中央便將那車截了下來。

“哪裏來的賊寇,竟然敢劫我們的車。”

“這位小哥,我們可不是什麼賊寇,我們是被賊寇害苦了的人啊。”

“休要胡說,這杭州城有鐵劍門庇護,近郊從無草寇,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們是要去杭州城的旅人,在這林子裏方便的時候丟了馬屁。不知小哥可否帶我們一程?”元寶繼續嬉皮笑臉道。

“不可,我這車裏都是女眷,不方便帶你們一道。”

“我們這裏也有女眷的。”說著元寶將丁玲瓏推了出去。“小哥,你看她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怎麼忍心讓她露宿荒野啊!”

“罷了,沈福,讓他們進來吧。”

“可是小姐,若是他們冒犯了你……”

“所謂日行一善,積善成德,就當是我為爹爹積福報吧。”

聽車裏的女子這樣講,那趕車的青年雖皺著眉頭卻也答應讓幾人上車了。隻是他讓厲無痕、龍景軒、丁玲瓏進到了車裏卻將元寶留在了車外陪著他。

這馬車並不大,堪堪能做下五、六個人的樣子。車裏原本就做了兩個女子,現在又加了他們三個人頓時覺得擁擠了起來。幾人向那叫他們上車的女子道過謝後便不著痕跡的打量起了兩人。她們一個小姐打扮一個丫鬟打扮,那丫鬟梳著雙掛頭一臉警惕的看著他們,那小姐則蒙著一個紗笠,隻能略微看出一個輪廓,隻是從那微露出袖口的指尖來看,應該也是個肌膚勝雪的美人。

“我們在杭州城住了十幾年也沒聽說過這周圍有盜賊,不知道幾位遇上的盜賊是什麼樣子?”那小丫頭問道。

“唉,我們遇到了一家黑店,就在那大路連著小路的地方。第二天一早起來馬便不見了,若不是與我同行的這幾位功夫好,說不定我就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想想昨日自己在樹下醒來,手腕子上還全是淤痕,龍景軒心有餘悸道。

“你們剛剛不是說是在林子裏方便才丟了馬屁麼,怎麼一轉頭又說遭遇了黑店?”那小丫頭明顯不信龍景軒的說辭,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滿是鄙夷的看著他。

“那是因為外麵那個行走江湖的老手怕丟人才胡亂編的,外麵的確是遭了黑店,不然損失的可就不止是馬匹了。”說完,龍景軒又轉頭去問厲無痕“不過厲大哥你是怎麼看出那家店有問題的?”

“那家店太舊了,而且那對兒夫妻身上的衣服也不幹淨,顯然我們在進店之前他們對那地方進行了一頓休整。”厲無痕道。

“而且他們給我們喝的那酒,可是地道的遼東燒刀子,這南邊的人那,好黃酒,他要是上些女兒紅、花雕不稀奇,可若是上了一壺燒刀子那就有些尋味了。”元寶在外麵聽他們聊的熱鬧,便也插了一嘴。

“說起來那邊的確有一個廢棄很久的客棧。”聽他們說了來由,那小丫頭似乎也就放心了。此後幾人也再無多話,隻是交換了姓氏就各自閉目養神了。

馬車進到杭州城內的時候,已經是暮晚十分。幾人同車主再次道謝後便找了家客棧就近住下。晚上吃飯時丁玲瓏發現這大街上的人不少反多,問了店小二才想起原來今天是七月初七乞巧節,外麵正在鬧燈會所以才會這般熱鬧。

丁玲瓏本就是習武之人,雖然昨夜經了一頓嚇但坐了一整日的馬車也休息過來幾分,如今聽見有熱鬧便求著厲無痕和元寶帶她出去玩。元寶笑吟吟的在他們倆身上來回掃了幾掃表示自己可不想去湊那個熱鬧。倒是龍景軒聽說外麵有燈會便死皮賴臉也要跟著兩人。

杭州城內多水路,道路卻不是很寬。在城內的主道上,祭奠正如火如荼,幾個強壯的漢子抬著織女和她的織機正在遊街。杭州人善紡織是天下聞名的事兒,於是每年七夕都會這麼熱鬧一場。當那遊行的隊伍過來,本來就擁擠的人流更加擁擠,以至於當厲無痕反應過來時丁玲瓏與龍景軒已經不知道被人流擠到了什麼地方。厲無痕無法,隻能隨著人流去尋找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