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北漠帥帳。天氣,大霧!
天更亮了一些,但帳外的霧卻依舊很濃,像濃得像化不開的乳酪,隔著十幾步就已經看不見對方的臉,隻能看見一個大概的輪廓。
“把衣服穿上吧!我讓侍衛按照你的身材找的,雖然是舊的但都是幹淨的,總比你那件強些。”蕭洛痕轉過身,背對著莫雨,指了指床頭放著的一套衣服說道。
“謝謝!”莫雨看了看蕭洛痕的背影,偉岸挺拔,有種人就是千斤重擔壓在肩上,也不會彎腰,而他無疑就是這種人。不由得唇角微微勾起,如果不是敵人,她倒真的想交這個朋友。慢慢的穿上,雖然動作已經盡可能的輕些,但還是牽得傷口有些微微的滲血,看來當時情急,紮得是有些深了。不過效果還是很好的。
可能是哪個侍衛的衣服,大小還算合適,隻是稍有些寬大。深藍色的布衣,但卻很幹淨,何況莫雨向來對衣服沒什麼要求,隻要幹淨能穿哪怕不合身都行。因為傷口怕勒,腰帶沒有係,更顯得衣服肥大。莫雨就像套在布袋裏的大男孩兒,雖然鬆鬆垮垮,但也有種隨性的可愛。
“好了?”聽著她應該已經穿完了,蕭洛痕轉過身。看見莫雨的樣子,眼光動了動,嘴唇抿了抿但卻什麼也沒說。慵懶的斜靠在帥案上,低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擋住了他的眼神,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帳內光線昏暗,卻沒有人要點蠟燭,莫雨看著他難得沉靜平和的俊美麵容,竟然有種安靜溫暖的感覺。在這樣的情境之下,她怎麼會有這樣的錯覺,她也不清楚,但卻真的有,甚至有那麼一瞬間有些希望時間就此停住,氣氛一時變得沉悶了下來。
清了清喉嚨,莫雨先打開了僵局。“蕭元帥有什麼想問的請問吧!您守信用,我也絕不會失信於人。”
蕭洛痕好像剛剛睡了一覺,才醒過來,猛一睜眼,眼中精光逼人,緊緊的盯著莫雨的眼睛。
莫雨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本來坐在床邊,現在向後縮了縮。
“你是誰?”開門見山。
“莫炎……”莫雨把語氣拉長,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出。見到他臉色微變,才趕緊把後麵的話接上。“的妹妹,莫雨。”說完還不忘補上個微笑。
“你真的不是莫炎?”
“嗬,蕭元帥真有想法,難不成南詔真的無人,要一個女子來當元帥?”
果然他聽完眉頭微微的皺了皺,“你是莫炎的妹妹?”
“孿生妹妹,如假包換。隻不過我不喜歡見生人,平時都住在府內最偏避的角落。所以沒有人知道,隻知道哥哥有個妹妹,但不知道我們除了性別和聲音不同之外,外貌基本沒有區別。再加上從十五歲開始,我便著男裝,所以模仿男人更是沒什麼破綻,蕭元帥看不出來,不用覺得難為情。”莫雨像是怕蕭洛痕聽不懂,解釋得盡可能清楚。
“既然你沒死,那死的是莫炎了!而你則是冒你哥哥的名做了南詔的大元帥。”蕭洛痕眼光流轉接著她的話推理下去,竟然猜得八九不離十。
“誰說我沒死,莫炎就一定會死。”莫雨微笑著,打斷他。
“怎麼可能!”蕭洛痕不信。
“怎麼不可能,三步倒無味無解藥,中毒者必死無疑,但它有一個缺點,就是有一點點顏色。所以若施此毒最好放入茶中,那便完美無缺了。蕭元帥你千算萬算沒算到哥哥出發前一夜與我在一起,而我不喜茶,隻喝白水。老段被迫無奈隻好冒險,將毒下入白水之中。而我的侍女小紅發現水中有異常,便嚐了嚐,沒想到……”莫雨說到最後,眼神中恰到好處的閃過一絲痛楚,與其說是刻意的,倒不如說想到哥哥死在自己懷裏時的自然流露。
蕭洛痕不知道其中的原由,卻也不傻,知道莫語的話不可盡信,但聽她說再看她的表情似又找不到明顯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