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應之想這應該上靈異事件板塊吧。

掛了電話,辛以可情緒更不高,蔫蔫地歪在沙發上神遊天外。陶應之盡量讓聲音雀躍起來,“我是瞎猜的,說了沒交通事故,他出發到你家也就是五個紅綠燈,三條路。”陶應之說,“要不你這樣想,他太愛你,但是他得了病住了院,不能再愛你;他不夠愛你,所以臨陣逃脫了。你挑一個讓自己舒服點的原因想吧。”

辛以可胡亂點頭,這兩個都不是好原因,怎麼選,無論選哪一個都是自欺欺人。

陶應之晚上要去加班,沒等到辛父母回來就急著走,她為了讓辛以可開心,試圖用懶覺來安慰她,“周六我們去逛街吧,店裏來了不少新品。”辛以可敷衍地說好,到了要換季的時候了。

晚上洗澡時候,辛以可站在水柱下,再也忍受不住,嚎啕大哭,在她記憶裏很少這樣哭。小時候辛父疼她得厲害,辛以可隻要癟癟嘴幹嗷幾聲,辛父總會開玩笑說:再哭眼淚要流下來了,就不漂亮了。

辛以可不管不顧,哭得酣暢淋漓,不知道是熱水有解乏的功效,還是終於肯哭出來。再出來,辛以可竟然覺得身心輕鬆不少,隻是父母看她的眼神更加謹慎小心。到底是她幼稚自私,讓父母跟著操心。

辛以可躺在床上,胡亂想事情,明天我再去一次,如果他還不肯告訴我,我就聽別人的話,找一個讓自己舒服點的借口,放過自己吧。不然還能怎麼樣?如果他真的有心躲著自己,她如何能等得到他;如果有人有心瞞著她,她又怎麼能聽到答案。

就當他不愛你了?隻是這樣想想,辛以可就覺得一抽一抽的疼痛,難以接受。如果他隻是遊戲的態度對待我,為什麼要表情認真地許給我一個美好的未來,如果他不愛我,為什麼嚴肅地說要娶我,為我建了一個理想的世界。

他是愛我的,辛以可反複告訴自己,不要動搖。他一定是愛你的,隻有這樣她才能堅持下去。鍾翠玲總說辛以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自欺欺人,編著讓自己幸福的謊言,這一次,辛以可希望能騙過自己。

辛以可和昨天一樣的時間出門,相同的路線再走一次,明知道今天與昨天不會有什麼不同,辛以可仍舊在勞而無獲的堅持。現在她已經不知道到底在堅持什麼,是想要那個讓自己徹底死心的原因,還是在這樣漫長的等待裏選擇自動放棄。

下午四點,辛以可站起來活動僵硬的雙腿,慢慢走出大廈,外麵滴滴答答下起了雨,她沒有帶傘。

風吹動雨簾飄進大廈的屋簷裏,淋了毫無防備的辛以可滿身的水,她扭身閃躲已經來不及。辛以可幹脆站著不動,心底想要發笑,她是在懲罰自己嗎,為什麼會有快意。

莊棕翮下午四點十五走出大廈,經過大廳時候沒看到辛以可,他勾起嘴角輕蔑地哼笑一聲。下來早了幾分鍾,李經緯還沒有把車開出來,莊棕翮站在門口做著他最厭惡的事情,等。下雨天可真討厭。

辛以可的頭發濕答答地貼在腦門上,狼狽又執拗的僵硬站著。辛以可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莊棕翮,已經沒有想要衝上去的衝動。

莊棕翮也看到了辛以可,欣賞幾眼她的狼狽模樣,不負眾望的轉移開頭。

李經緯把車子開得很快,停的有些不穩濺起幾層水花,看來是著急莊棕翮等得不耐煩。李經緯撐著傘上來接莊棕翮,傘的大半擋在莊棕翮的頭頂,他卻挺直脊背行走在雨裏。這就是拿人錢替人辦事的最好寫照吧,辛以可不屑地撇開頭。

莊棕翮已經坐進車裏幾分鍾,車子卻沒見開走。李經緯推開車門下車來,手裏撐著雨傘朝著辛以可走過來,李經緯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六七的年齡,身材頃長樣貌偏向俊秀,走在陽光下應該是帶著溫度的暖男一枚,卻學莊棕翮一樣麵無表情的板著臉,整個人看起來冷硬又無情。

“辛小姐,雨傘給您,請您保重身體。”李經緯隔著幾節台階,把雨傘遞過來。

人以類聚,李經緯給人的感覺很像莊棕翮,或者是李經緯在刻意模仿莊棕翮的待人接物方式,保持安全距離的禮貌,讓人不爽又找不出毛病。

辛以可搖搖頭,沒伸手接。

李經緯像是看穿她的心思,耐心解釋道,“莊總讓我送傘過來。”

辛以可站的位置距離車子有段距離,她看不到坐在黑色車身裏的人是怎樣的表情,雨下得更大,本就模糊的身影像被打了馬賽克一樣。辛以可懶得去猜,她伸手接過來,道謝。

李經緯返回車裏,微微偏頭通過車內鏡看老板的表情,莊棕翮可不是這麼善良的人。莊棕翮閉上眼睛,用低又涼的聲音說,“開車。”今天是個很差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