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笑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自然,語氣輕鬆地問:“你就是王海富王飼養員吧?”
那人點了點頭。
李一笑走過去,自來熟地坐到了人家的帳篷裏。偷眼看到王海富小心翼翼的用一塊白布遮擋了一下什麼。
李一笑知道他偷偷藏的應該就是那盤豆腐。要知道,在這個年代。什麼都是公社化集體化,個人想要做點兒什麼,吃點兒什麼,種點什麼,這都是不允許的。因此這個王海富自己做了一盤豆腐,隻能偷偷的藏起來。
而李一笑此行的目的,就是打他這盤豆腐的主意。而此時老饕係統給出他的建議是用一隻上海牌的手表與其進行交換。
當然,這個手表並不是全新的,隻有六成新。
即便如此,這個東西還是非常受歡迎的,起碼在六幾年的時候,一隻手表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那簡直就是至高無上的裝配了。
於是李一笑從衣兜裏將這個六成新的上海手表拿了出來,裝作百無聊賴的擺弄著,一旁的王海富看得眼睛都直了。
那時候的年輕人,最向往的也不過是能戴上一塊手表,騎上一輛自行車。王海富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娃,後來征兵的時候被選上。到了部隊之後,因為不識字,工作麵很窄,又因為在農村的時候放過牲口所以就做了飼養員。
但無論如何,到了部隊之後他的眼界還是寬了,看到那些幹部們、家境殷實的戰友們都戴著手表,他心裏無數次的羨慕,這是人的本性並不能稱其為善或惡。人嘛,都是有欲望的。有物質上的,也有精神上的,這並不可恥。
他也曾無數次的想象過,總有一天自己會有一隻屬於自己的手表。
李一笑拿著這隻手表,歎了一口氣,王海富不禁問道:“同誌,你有什麼難心的事?是不是剛到部隊想家了?我剛來的時候也特別的想俺爹媽,但是後來慢慢的就習慣了。俺又不識字,不會寫信。俺家人都不識字,就算托人寫信回去也沒用。每次想家裏人的時候,俺就會對著這些驢說,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就痛快多了。”
李一笑聽了他的話笑了一下說:“我不是想家,我是想著來到這個地方,很多大城市的東西根本就排不上用場了,比如這塊手表吧。可能人人都覺得這是個好玩意兒,可是在我看來,他現在都還不如一盤豆腐。”
當然李一笑這裏說的盤是北方特製的豆腐盤子,寬有三四十公分,長約一米。
王海富聽了,本來紅彤彤的臉蛋變得更紅了。心像有一隻毛茸茸的小爪子在撓著,如果眼前的這個人說的話是真的該多好,他立刻就能拿自己偷偷做好的那盤豆腐,跟他換了這個夢寐以求的手表。可是人家一定是在開玩笑哩,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拿一隻手表換一盤子豆腐呢?
李一笑又咂咂嘴,對他說:“王大哥,我是新來的,這裏的人我都不熟悉。覺得你是個特實在的人,我就來找你。你看你能不能幫幫忙,幫我把這個手表給轉賣了,或是換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