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喝了口茶潤潤嗓子,驀然間想起說:“連翹,你知道觀音廟的****大師麼?”
“知道一些。”
“大少爺同****大師算是摯友,有時候大少爺和****大師會通書信,這些信件要記得直接放去臥房的書桌,至於其他的放在這裏就好。”
不明所以地想了片刻,連翹點點頭,少爺們的私事做丫頭的可管不了,既然梅香這樣吩咐了,照做便是。
沈府的正餐是晚膳,午膳什麼的並不重視,圍桌而食的情況更是少之又少。沈微從沈老爺的書房出來,不過歇了半盞茶的時間仆婦們便提著食盒進了堂屋,麻利地擺好碗筷又匆匆離去。梅香照例關照一旁的連翹,一頓飯吃的很是充實。
午後,連翹隨著梅香把大少爺送出內院,看轎夫漸行漸遠才慢悠悠地回翠微閣。
算是閑下來的連翹仔細整理了梅香交代的事項,又把翠微閣上上下下的擺設記了幾遍,才滿足地坐到房裏搗騰起針線。手頭上的月白袍子還是沈端沒進宮以前纏著要她做的,用的是上好的天蠶絲,一年才出百來匹的名貴物件。那陣子沈端心血來潮地極其偏愛這堆在箱子裏快幾個月的料子,整天有意無意地暗示她做成成衣,連四喜都受不了的說他是得了魔怔。
穿針引線,連翹看看大小該是差不多,沈端回來的時候正好可以穿。
滴答、滴答。
屋外淅淅瀝瀝地開始落雨,連翹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走到窗邊才注意到地上都濕了。
恍惚著過了下午的時光,直到府裏掛起了明燈,連翹看了看愈發陰沉的天,原來已經黃昏了。同梅香草草解決晚飯,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坐在堂屋裏說話。
“明日把朱順找來,不必告訴二夫人,讓他直接來這裏。”
“是。”
“他手下有個叫顏其梁的賬房?”
“對,是個書生。”
“讓他也過來一趟,不要讓朱順瞧見。”
“好的。”
“沒事了,你回去吧。”
梅香自聽見說話聲起便起身到門邊,算著時間打開門,正好看見沈微揮手讓齊海下去,結果隻一眼,秀氣的卷煙眉便蹙了起來。“哎呀,怎麼濕成這樣?我記得明明放了油傘進去的。”
沈微甩了甩長擺上的水滴,跨進房門淡淡地道:“中途去了趟西祠藥房,我讓轎夫送東城柳家小姐回去。”
梅香氣噎,又是柳家的那位小姐。毫不客氣地動手把他濕透了的外套扒了下來,梅香摸了摸能擠出一盆水來的外衣,賭氣似的說:“怎麼辦,我隻讓人煮了薑湯,可沒有現成的熱水給你泡澡。”
沈微並不在意她淡淡的埋怨,沉默半晌才說:“方才我看見焦大叔在燒熱水。”
梅香一愣,焦大叔?滿是疑惑地抬頭,卻見這位大少爺直接把目光投向了她身後的嬌俏身影。
“大少爺,熱水取來了。”正巧,小廝們抬著一桶桶冒著熱氣的清水在屋外站定。
莞爾一笑,恍然大悟般的梅香瞅了瞅沈微,又暗地裏看了看正拿著一身濕衣服的連翹,嘴角笑意不減:“快抬進去吧,大少爺要沐浴。”
準備好幹淨的衣裳,讓沈微好好去去寒意,梅香回頭頗為讚賞地拍了拍連翹的肩。連翹淺淺賠笑,內裏卻著實有些心虛。以往沈端一到下雨天就一定不好好撐傘,每每回到玫怡院都是濕漉漉的水娃娃一個,沐浴什麼的自然不在話下,次數多了,連翹也便養成了習慣。其實,她可是根本沒想到沈微中途會做什麼,還淋了雨回來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