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奶瞪了我一眼,我沒敢造次,拎著書包跟女生出了門,一出門我就犯怵了,因為門口影影綽綽的,各種鬼影鬼臉若隱若現,這會兒還是白天,就圍這麼多鬼,到了晚上我還怎麼回家。我心裏正琢磨著,就發現這些鬼呼啦一下子全散開了。我正納悶呢,就看見之前在我家的那個女生正好從樓道口走過來,她白了我一眼,沒說話。
一路上,我跟在這個女生身後,四柱純陽就是牛逼,隻見各色孤魂野鬼忙於四處奔命,尤其是常年掛在小區門口歪脖子樹上的吊死鬼,隻看了一眼我身邊的女生,舌頭啪嗒一下就抻到地上,他來不及收舌頭,隻能先把舌頭卷個團抱著跑,一邊跑,一邊還模糊不清地喊,來陽煞了,來陽煞了!
一瞬間,視線所及範圍內所有的鬼都跟著吊死鬼一起落跑,這回倒是好,正兒八經一個中元節,就被這四柱純陽的女生給生生毀了,竟然根本沒鬼搭理我了。
走到學校門口,我咳嗽了兩聲,女生回過頭,端端正正地看了我一眼:“幹嘛?”她啞著嗓子,聲音也是粗聲粗氣。
“那個,我感覺,我們那個是不可能了,當個朋友啥的……“
女生拿鼻子哼了一聲,轉身就走了,留給了我一個虎背熊腰的背影。
那天,我知道了她的名字,一個有點土的名字,叫黃子花。
不知道是我奶故意安排的,還僅僅是個巧合,黃子花和我一個班,就坐我後排,平日裏不怎麼說話,悶不出溜的,跟班上同學都不怎麼說話,擺個臭臉,確實不招人稀罕。
我奶說黃子花她家是農村的,是在山溝子裏,別說WIFI了,電都經常斷,是個窮地方,黃子花從小日子過的苦,性格自然也比城裏孩子自卑一些。
白天我和黃子花一起上學,晚上她就住我家,我奶給她當親孫女帶,和顏悅色那個勁,看得我心裏陣陣發酸。
平日裏我倆抬頭不見低頭見,我一句多餘話沒和她說過,雖然想把黃子花當成空氣是不太可能了,畢竟她一米七八有餘的身高,像一堵移動的牆,出現在我家各個角落,但我盡可能假裝家裏根本就沒有她這麼個人。
話又說回來黃子花在我家也有點好處,就是我家整個小區裏的鬼一夜之間都消失匿跡了,有黃子花在,我奶省了力氣,家裏不用再到處貼滿咒符,虧月之夜,也不用整晚焚香撒朱砂了。
我偷偷問過我奶,黃子花真的是陽煞麼?我奶直接給了我一個腦蓋,想啥呢,哪有女的是陽煞的,別老一天瞎尋思,小兔崽子,你對人子花好點,那可是你媳婦,現在你們歲數小,先培養著感情,讓我發現你欺負子花,小心我給你揍你爹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