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爬台階的大事,長樂放下一顆心。她下了鳳輦,坐進寬敞暖轎。掀開轎簾,直到她看見已經有一名凳奴跟在玉兒身側微微的扶著她,這才發話前進。
轎夫們受過訓練,把轎子抬得四平八穩,就連上台階都沒能讓長樂感覺異樣。大約過了一刻鍾,轎子才被放下。轎簾掀開,長樂見外麵站著的玉兒似乎精神很好的樣子,於是愉悅地笑起來,扶著她伸來的手臂出了轎。
“哇哦……好大……好壯觀、、、、好宏偉、、、、”這是長樂的第一感想。她站在了乾寧殿的殿前平台上,身後三四米是向下的雲階,而隔了至少二十米遠的地方才是乾寧殿紫黑色莊重厚沉的大門。長樂望著遠處的大門,在腦子有些猥瑣的想到,嘿嘿,不知道這個宮殿比起故宮是誰更勝一籌咧?
可惜站在長樂身旁的七喜公公無情的打斷了長樂在腦子裏的yy。“殿下,您請往這邊看。”七喜一邊示意方向一邊說道。
長樂似乎有點小埋怨七喜打斷了自己的yy,朝著七喜瞟了一眼。然後才向著七喜先前指的地方轉身下視,卻見正前方有數座海拔遠低於乾清宮的宮殿。而更遠的地方,一大片屋舍連綿不絕鋪陳向天邊,極目也不見盡頭。她心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但還是裝作疑惑不解詢問:“那裏是娘娘們住的地方嗎?”
“殿下,後妃宮苑不在這個方向。您麵前的是乾寧殿,是皇上舉行大朝會的地方。”七喜微笑著說道,“往前經過乾寧殿、乾安殿、乾坤殿、乾幹殿,再出了青龍門、白虎門、玄武門和朱雀門,外麵就是咱們大傾的大都永安城,全天下人口最多、城郭占地最寬廣、百姓最安樂富足的曠世之城!”
額,要不要這樣誇得天下有地下無的。長樂在心裏暗暗發笑道。完了她麵容正經的嗯嗯用力點頭。似乎很是讚同七喜的說話。不過長樂心想光是站在這裏看不足以說服她,她要走出宮門,真正踏足宮外那片土地之後,才能做出自己的判斷。這不是俗話說的好,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嘛。不看哪知道咧!是吧?是吧啊?
皇帝放下手中毛筆,眉目間一片冷肅。馬步軍都指揮使和泰王昨天晚上就試圖進宮見駕,卻被他拒絕。今日天還微微亮,這泰王、左相又同時遞上奏章給趙嬪求情。今日上朝,左相更是連通手下一幹大臣來上表求情。泰王更是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直接上演母子深情的故事。哼,好一個左相,好一個泰王啊!皇帝咬牙暗恨道。
皇帝忙完朝政才走馬觀花瞧了一瞧這左相的奏章,紙上言詞倒是誠惶誠恐,但是再謙卑的語氣都無法消減一分左相一派日益驕狂放肆的行徑。至於泰王……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皇帝不用看就知道內容。
“司馬泰和可還記得朕是他的君父?!左相可還記得朕是他的君主?!”皇帝心中暗怒,隻覺得瞧什麼都不順眼,尤其是這兩本明目張膽同時遞進來的求情廢紙。
離開禦座,皇帝負手於身後在房中徘徊。朝中局勢原就是幾派互相牽製,近年來更是左相一派更是領先。難怪左相一派人近來行事愈發張狂。泰王又是左相的親外甥,仗著母家勢大,行事亦是狂的無邊。皇帝早就在想著如何不動聲色的整治左相一派。
“朕還年輕,身子骨強健得很,他們就都坐不住了!”皇帝想到這裏,愈發惱怒。為了立儲一事,不但大臣接連進言,嬪妃們也小心翼翼多次試探,令皇帝煩不勝煩。
國本確實要早立,但是為大傾千秋萬代,皇帝必須慎之又慎地選擇繼位人選。近年大傾雖是風調雨順,就是與大傾鼎立的楚國都保持了表麵的友好。國中一直無大事,皇子們辦差雖然用心,可皇帝就是覺得他們還差點火候,還需磨練。
也許,此次祥雲皇孫的誕生,會猝不及防攪動局勢。但是即使凶險,卻也難說會不會是個機會。在國家利益和個人私益之間,皇帝想看看皇子們的表現。再說還有個乍尊乍貴的宜陽嵐清公主……
墨黑長眉緩緩放鬆,皇帝一直緊繃的身體也舒緩下來。他回到禦座,將泰王的奏章扔到旁邊不理,隻在左相的奏章上批紅回複:“你眼裏還有沒有君上?行刺隱匿宜陽嵐清公主之案,景王妃落水一案,禁衛軍排除了嫌疑?朕瞧你這左相是做膩了罷?!”
“七喜?七喜?”皇帝把奏章放回龍案左側,揚聲叫人道。
禦書房的錦毯門簾被人掀開,彎腰躬身小跑著進來一名內監,跪在門邊地上說道:“皇上,七喜公公奉旨去接宜陽嵐清公主去了。不過不久之前有人來回報,公主殿下的鳳輦就快到了。”皇帝微微一愣,隨即想起是自己吩咐七喜去接人的。瞧著麵前這內監是宣旨大太監陳英華,他隨手將剛批好的奏章扔到地上,沉聲道:“陳英華,你把這份奏章送去乾安殿,親手交給左相。看著左相看完,看看左相是副什麼神色?完了回來稟報於朕”
“奴才遵旨。”陳英華膝行上前從地上撿起奏章,給皇帝磕了頭,起身倒退至門邊,這才轉身掀簾離開。